考据加菲是如何成为Arcade Fire脑残粉的(结果写成了Spike Jonze的倒贴史)

update: 在Advocate的采访里,Win Butler证实《We Exist》的MV创意是出自乐队一边,剧本是去年11月就开始写了(果然!)。而导演David Wilson一开始犹豫过是否要找个真正的变性演员来出演主角,但在跟加菲通过电话后被他的“决心和热情”打动,Win也表示加菲的蜘蛛侠身份对歌曲和MV所想传达的信息是个强有力的补充。
(简而言之,壮哉我大nc粉。。。)

上集提示:我大AF于数日前冷不丁放出了由新版猪猪侠Andrew Garfield领衔主演的年度MV《We Exist》的预告片,传送门在此

一切要从2004年说起。

当时还默默无名的Arcade Fire终于发了首专《Funeral》这张神作,于是(在非主流届。。。)一炮而红。几个月后,Spike Jonze正窝着跟好基友Dave Eggers一起写《野兽家园》的剧本,拿了这张专辑循环播放当背景音乐找灵感——恰好剧本和专辑的主题都与童年有关。由此SJ就爱上这张专辑了,在片场拍片时也放,在剪辑室也放,最终《野兽家园》09年出预告片的BGM都用了这张专辑里最抓耳的、后来成为AF现场演出经典压轴曲目的Wake Up。

插播八卦:基友Dave Eggers的名字眼熟么,这人是个(文艺界交际花)编辑及作家,创办了McSweeney’s,嗯对,就是刊登卷毛那个九岁小孩下饭馆系列的杂志。

2007年2月中旬,Arcade Fire为二专《Neon Bible》发行预热,在纽约一个小教堂里做了几场演出,当时按理说还在制作《野兽家园》的Spike Jonze抽空去帮他们拍了几天现场录像,从此双方就彻底勾搭上了。

《野兽家园》花了Spike Jonze前前后后将近5年……这片完成后不久,2009年8月份,SJ的朋友圈爆料他正在秘密拍摄一部有关机器人的短片,到了12月大家发现主演是加菲,这部短片就是《I’m Here》。然后加菲是怎么被选进cast的呢?当时加菲在伦敦跟着Mark Romanek拍《Never Let Me Go》,SJ也在伦敦做《野兽家园》的后期。Romanek也是拍MV出身,跟SJ本就是好基友。于是某天两个导演约好了一起放假去公园野餐玩飞盘,Romanek把加菲也带上了,一伙人玩high了,SJ越看(天真浪漫的)加菲越喜欢,就拍拍他肩膀说“哥们飞盘玩得不错啊,我回头要拍个机器人片,你来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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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使两人一拍即合的就是Bill Owens的这张照片

隔年,也就是2010年1月,《I’m Here》就在圣丹斯首映了。与此同时,AF正在做三专《The Suburbs》,要找人拍主打歌的MV,一想咦我们兄弟Spike Jonze以前不是号称鬼才MV导演么正好呀。然后呢SJ就屁颠屁颠跑来听歌了,听完立马跟主唱Win Butler说这也太有画面感了,让他想起了XXX的一张照片(典型脑残粉拍马行为),结果没想到Win把他桌上笔记本一掀,他桌面壁纸正是SJ提到的那张照片。于是两人讨论了没到10分钟,原本只是几分钟的MV就发酵成半小时的短片了。至于后来SJ飞到蒙特利尔去找Win Butler在漫天飞雪的林中小屋一起<划掉>看星星</划掉>写故事大纲什么的也就水到渠成了。等等,小屋这段是真的,SJ自己在访谈里说的。。。

Spike Jonze最早是滑板少年,后来拍MV开始出名,所以可以说他的电影理念受音乐的影响很深;而听过Arcade Fire注意过歌词的人就会知道,他们的歌都很有画面感,实际上采访里也透露出AF主唱Win Butler的电影配乐知识相当丰富;所以他们互相(被对方的才华)吸引不能算是偶然。

其实Spike Jonze真正把大纲拍成片也就是2010年4月左右的事,属于兄弟玩票性质居多。结果8月份《The Suburbs》这张专辑发了以后名利双收,后来还(居然)拿了格莱美奖。《Scenes from the Suburbs》在SXSW音乐节上放映后口碑也很好,于是AF就把这部短片跟两首B-sides跟专辑打包又发了个豪华版,标了9刀还是10刀的业 pian 界 qian 良 tian 心 tuan 价放到HMV店里,果然大卖。这是2011年的事。

话分两头。加菲粉好像都看过一个他在后台用手柄操纵AF成员的搞笑视频。这个是怎么回事呢,其实是AF把曼迪逊花园广场的一次演出放在了油管上直播。那为了弄得跟一般音乐节现场直播有点不一样,导演就拍了那个搞笑短片作为开场前的预热。花园广场的这个演出是2010年8月5日,也就是《The Suburbs》发布两天后。然后9月加菲就在采访里说他很喜欢听AF还看了他们的纽约现场超棒云云了。

而加菲掺乎进来的关键接口是这场直播的导演。这导演可是个大牌,是Win Butler的脑残粉对象,拍过《Brazil》和《12猴子》的Monty Python成员Terry Gilliam。而这个导演他还拍过一部片子,叫《帕那索斯博士奇幻秀》。对,就是有加菲的那部。

AF说他们在最后时刻才找到机会搞直播的,立马就给偶像Terry Gilliam打电话请他出山。老爷子听了专辑挺喜欢就答应了。不过对外他傲娇地说他是因为缺钱拍新片《杀死堂吉诃德的人》才接了这个演唱会项目(结果这片现在已经推到2016年去了),但一边又找来加菲花心思为直播搞了这么个小花絮。

其实根据AF的采访,老爷子早就去看过他们的演出了,而且是跟希思莱杰一起去的。Win说那场是在Brixton,那就应该是07年11月中旬在伦敦的演出无疑了,正是《博士奇幻秀》开机前一两个星期。加菲一开始就入了剧组,但跟希斯莱杰他们是分开不在同一个摄制组拍片的。

所以,究竟加菲是怎么知道和喜欢上AF的,还真说不准。有可能是早在《博士奇幻秀》剧组里就听说了这个团,也有可能是拍《I’m here》时被Spike Jonze安利的;有可能是老爷子捎上他搞直播秀时被现场震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也有可能是SJ在帮AF搞专辑衍生短片时找他煲电话粥顺便把他也煲成了粉(都知道Spike Jonze这人“构思艺术”时特别话痨),所以他才找老爷子带他一起去后台玩;不论如何,加菲确实跟AF这乐队很有缘。

回到2011年。Spike Jonze十多年前看到IM软件能进行智能对话(类似msn的机器人小i)时,就有想法要搞个与之相关的剧本。拍完题材有点像的《I’m Here》之后,他的心思就又活络了。《Her》的剧本大约写于10年下半年或11年初,也就是《Scenes from the Suburbs》收尾阶段,那一阵SJ跟Win以及他老婆Regine(AF的女主唱)经常碰头,自然就跟他们交流了不少关于这部电影的想法。

Win Butler本来就喜欢看电影,也是个科幻迷,所以来来往往能给出不少关于剧本关于配乐很有用的建议。写到后来SJ发现这个剧本不能随便丢一些歌进去当原声,就想找一位作曲家来谱写基调。那到底找谁好呢,他看看睡在他家客房的Win Butler,突然顿悟了:“我怎么这么蠢呢,我这么喜欢他的音乐,我们这么心有灵犀,我就应该找他啊!”(各种chick flick既视感有没有。。。真的基本就是原话。)

于是就有了Arcade Fire整个团队参与进来的《Her》的原声。这部片子主要是2012年夏天拍的,后来因为中途替换了女主,在13年8月又补拍了一阵。原声的谱写跟着拍摄走,SJ有个新想法要拍,AF就写一首新曲子。因为Win在13年4月喜当爹,真正扛起制作任务的其实是他弟弟Will,和从来不是AF正式成员但始终一起写歌巡演的Owen Pallett(所以由于奥斯卡评奖规则限制,拿到OST提名的不是Arcade Fire团队,而是Will和O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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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上面三段都是po主的夹带私货,真正跟加菲有关的,是《Her》的片尾致谢名单——这个基本就是Spike Jonze的基友列表,有滑板大拿、MV名导、好莱坞高管,也有几位他以前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也就是说,在这个名单里的人都不同程度以精神和行动支持过这部电影(比如亲自剪辑了一个版本给SJ作参考的索德伯格),这里面就有加菲。虽然不知道加菲扮演的角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负责原声的Arcade Fire有否交叉,但加菲跟Spike Jonze在那段时间肯定有所交流,早就从工作关系升级到哥们了。

p11944628说回加菲异装的这个MV。2013年10月《Her》在纽约电影节首映,收获一片好评。大约两个星期后,AF发了四专《Reflektor》。没过了几天Spike Jonze就在Youtube Awards的现场帮AF的新歌《Afterlife》拍了一个现场版MV,找了独立片女神Greta Gerwig来跳舞。据说是SJ看了《Frances Ha》以后很喜欢她的表演(这部我也超喜欢!),主动发出了邀请。实际上SJ是Youtube Awards的总导演,AF只是现场录制MV的乐队之一。这个MV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即兴,而是找了Will的老婆编舞并且经过反复排练的。显然这又是一个SJ与AF早就敲定的合作计划。

真正的MV制作周期还要长于这个特殊的现场版本。实际上,在Greta Gerwig翩翩起舞时,同一首歌的正式版录影带已经拍摄完毕进入了后期制作阶段,后来还拿了个奖。虽然知道Arcade Fire一向对他们的MV很花心思,但看到加菲在Coachella音乐节上的照片时,我也只是以为他去high一下而已。直到《We Exist》的预告片突然放出来,才惊觉这一定预谋已久了,至少有两三个月。那既然连同一张专辑的宣传短片都是SJ的旧时战友Roman Coppola来执导的,很难相信加菲这个出镜Spike Jonze没有掺上过一脚啊。

补充八卦:Roman Coppola,科波拉家族成员,编剧/电影导演/MV导演,也是SJ前妻Sofia Coppola的亲哥;前面说到的Youtube Awards的主持人Jason Schwartzmann,那是他表弟。。。世界真小吧。。。其实Coppola执导的这个AF短片和Youtube Awards是同一家公司出品的。

所以说,这其实是一个Spike Jonze用生命去倒贴(并不。。。)终于成功从脑残粉上位为好基友的故事。而加菲则是各种耳濡目染受了毒害,结果就被骗去演MV还演得很开心,最终为我等脑残粉树立了业界标杆。

基本就是这样,《We Exist》的完整MV,多半会在5月26日跟单曲同时发,敬请期待。

White Lies @ Mao

(我要去看Arcade Fire的现场了!!!!nc粉の逆袭!!!!)

正题。拖延我就最在行了……这次好歹离演出才过了三个星期,还没全忘光……

IMG_20140406_220913Big TV这张名列我去年个人Top 5之一,一看到来演出的消息就立马订票了。因为不是真爱,所以到了现场才开始认脸,也不知道名字,但主唱这嗓子的先天优势还是颇为出人意料。神还原了浓浓的电台复古味儿,是个很棒的现场,可惜这个夏天他们去的是summer sonic而不是Fuji,否则就可以二刷了。

其实到底知名度还不高,Mao的场子也就半满,而这一半全都挤在舞台前的沙丁鱼大巴区了,我想舞台上望下去的效果至少肯定比前一晚上帝都那边莫名其妙因为跟火星哥的演出撞车而推迟2个多小时的感觉好——这档子破事儿一定是主办方眼见出票太差才折腾出来的,末了还非泼脏水到乐队头上说他们耍大牌强行提前开场……呸,凭什么让真心买票来看的fans多等2个多小时?要我说,乐队干得好!

略过地域歧视的部分,上海的Livehouse气氛真是越来越正了,就凭这点,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我relocate到全中国任何别的城市去(呵呵,交友不慎的梗)。猫说There goes our love again是念经歌,我确实跟着念了一路,而且瞟了左右边几眼,手臂没举在上边的果然只有我一个了。然后到了最爱的Mother tongue我也就再装不下去酷了,来吧!

他们的歌配器都不复杂,但这张专辑比起之前,器乐的安排要高上了许多段,想想跑来中国演出还只能住汉庭,主唱穿的是有洞的白背心,真想他们赶紧更红一点啊。

模型思维与”get through life”

标题引用语出Woody Allen老爷子在《君子》杂志的采访:

The best you can do to get through life is distraction. Love works as a distraction. And work works as a distraction. You can distract yourself a billion different ways. But the key is to distract yourself.

我这几年的工作本质上都是和数据打交道,只要不断有新东西可以挖,我就还多少总能保持一点好奇心和新鲜感,好歹能distract我from大部分的重复性劳动——卖东西/想法这事我有点天赋,但因为这样就时常面对客户和供应商,久了以后我发现比起做数据分析的实事,倒是people frequently bore me——所以相对其他工种,我逐渐开始意识到,这个毕业以后的偶然选择还挺适合我这性格,因为它确实可以serve as a distraction。

过去是一成不变的积淀。那么为了接下来几十年里也能找到足够的distraction,努力提高自身能力和判断力以适应日新月异的世界显然是符合逻辑的 XD。

不过,虽然人的能力与其判断力一定是正相关的,却不能说是简单的线性关系,因为判断力不仅随能力增长,同时也是能力增长斜率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个体潜力差异的表征之一即在于同等能力水平线上面的存在一个上下浮动的判断力区间,不同对象在这个区间所处的位置亦不同,差异或小,而日积月累的作用是巨大的。

数据分析这事也一样,深浅实在因人而异。比如最近豆瓣某篇“大数据分析XXX”的标题党文章英勇地舍身取义,钓出了一堆数据分析大牛的评论,两相比较立知深浅,我受教颇多。比如这篇里面提到:

(数据分析)需要回答的问题原型就是:
系统S在过去这段时间内产生了这个数据集D,请问S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而数据分析的核心方法论是:
将S描述为定量模型M,将数据集D经过加工F,映射到模型M上。M反映了分析者对系统的认识和理解。

四行字,言简意深。尤其后两行,一语惊醒,宇宙级别的适用性。不但是工作纲领,甚至在我们理解日常世界的方式上亦可阐发不少。前面说的判断力/能力关系不就是一个复杂模型中抽取出的两元素特征么。当然,哪怕不考虑真实是模糊的、或者真实也在快速变化中这些情况,正如应用在数据分析上的限制一样,这种外延出来的套用仍旧也是有限度的:

Wain_Cat_(realistic)louis-wain2

模型思维的设置是为了达到预设目的或者获取可习得信息的一种高效手段,不过须知,再复杂的模型也只是对真实的一种模拟,相似性99.9999%也仍只是相似而非相同,(何况这种相似率在大多数应用场景下只是天方夜谭),因此,一味穷追模拟近似度并没有实践研究层面上的意义,模型设置的复杂程度一旦超越了当前技术可应用/理性可消化的水平,就失去了即时的实用价值,只能作为超前的艺术静静等待未来站在发展前沿的人来鉴赏。

从实用层面考虑,模型思维的另一种误区,不是把模型设置得太简单,而是太脱离真实。我在工作中见过不少“分析师”/“战略咨询师”,沉浸在夸夸其谈的自我满足感中,却没意识到他们的模型好比空中楼阁,还是模仿立体派时期的毕加索的:他们用肆意的笔触构建了一个自己理想中的宏大模型,然后把所有的真实线索(数据)割裂扭曲着挤入这个模型,再喝着茶听着麻雀叫想着自己真聪明真牛逼,一个模型出手搞定一切问题嘛。

呵呵。

日常也是一样,如果将目力所及的一切都视作可作为分析对象的元素,用自己的思维模型来理解这些元素、与这些元素沟通,那么前者就好比阿斯伯格症的建模方式*,而后者则显然是精神分裂了。但你瞧,我很难想象日常生活里有哪个普通人会愿意每天通过阿斯伯格症或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作为一个普通人,没有多少人愿意用“正常“态的简单舒适去换取”艺术“追求,我所想要的,只是能够get through life而已。

p.s. 至于有效的模型构建方向,上周末在coursera上跟一门模型思维的课,就很有意思。

* 目前学术界关于阿斯伯格的认知方式仍有争议,但我比较相信这种主张,即不是认知不足,而是共情体验太强烈

《她》:交互设计的未来

这是上周四睡觉前在豆瓣看到的友邻推荐,读了读觉得很妙,就帮朋友的网站翻译了下。很可惜,像上次的互联云那篇一样,这种真正在讲远景并且还讲原理讲实现的优秀文章,现在没什么人看,大家都看BAT大战看股权众筹去了。可这些才是确确实实会在不久的未来影响到我们每天生活质量的趋势啊……
《她》里所呈现的,是一个科技已经完全溶解入了我们每天生活的未来
《她》里所呈现的,是一个科技已经完全溶解入了我们每天生活的未来

开拍了几周后,《她》的导演 Spike Jonze 突然顿悟了。此前,他一直在思考到底该如何设定他那人工智能女主角的系统运行方式,但在反复咀嚼了 Ray Kurzweil 和其他未来学家的观点之后,他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她》不该是一部关于科技的电影。它应该是一部讲述人的电影。带着这个思路,影片逐渐成形了。的确,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未来,但它所想讲的是人的情感关系,而那些东西自人类文明伊始,就是不变的脆弱而又复杂。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讲,《她》的确是一部有关科技的电影。毕竟,两大主角之一,是一个由代码构建而成的独立意识。这给 Jonze 和他的制作团队抛去了一个独特的挑战:他们必须像设计师一样来思考。如果人工智能技术已成熟,那它是怎么运转的?它跟它的用户之间该如何相处?怎么才能保障这位无所不知的全能对话者与耳塞那头有血有肉的人类之间能够流畅无阻地沟通?

对于负责故事背景设定的艺术指导 KK Barrett 来说,《她》代表了一种不同的设计挑战。Barrett 之前的代表作有《迷失东京》《绝代艳后》《野兽家园》等等,但《她》带来的问题是全新的,并不是找个卜术师来看看水晶球就能解决。这个横亘在他眼前的问题即是:在一个人工智能都可以像逛超市一样随买随用的世界里,其他的科技产物应该长什么样?

在《她》里,未来看起来更像是过去
在《她》里,未来看起来更像是过去
科技本身将不再有存在感

在《她》的“微未来”(按 Jonze 的说法)世界里,你立刻会注意到的是,那里似乎并没有太多科技。男主角 Theo Twombly 为 BeautifulHandwrittenLetters.com 工作,这家公司提供定制手写体情书的服务。他的办公桌上仍有一台电脑,不过除此之外,他在日常生活里很少直接面对一块屏幕。反而,他跟他的未来住民同僚们通常只是说话而已。不是互相交谈,就是跟他们的操作系统通过一只没有线的耳机说话。而这只耳机本身就像一个好看点的硅胶耳塞而已,完全不同于现在的那些看似要把人身和机器结合在一起的蓝牙头戴设备。

在这个“微未来”世界里,你目光所见的都是一些低技术含量物体。本就有些未来感的洛杉矶也没像《银翼杀手》那样把摩天高楼都变成高耸的显示屏,仍然还只是普通建筑。Theo 的起居室也没有平板电视,倒是摆放了很不错的家具。

这自然一部分是出于审美的考虑:要在一个用屏幕来沟通的世界里进行电影场面调度有点吃力不讨好。但 Barrett 用另一种逻辑解释了这里的技术缺失。“我们确定这电影不是在讲科技,就算是,这里面的科技也是隐形的,而且不是说眼镜玻璃那种意义上的看不见。”换句话说,科技并没有消失,而是溶入了我们每天的生活。

顺着这个思路来看,这不仅仅意味着《她》这部电影是在讲人的故事,同时也说明它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更加科技以人为本的未来。在《她》的世界,科技已经淡化,或者说是我们人类已经将之淡化了。在这个世界里,进化的钟摆已经回摇,新一代的设计师和消费者都已经相信,科技不再只是一个实现目标,而是一个我们理应身心投入的真正的世界。(显然这只是理想状态;正如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实际上,人要真挚地与科技“结合”丝毫没有变得更容易。)

的确,Theo 的家里以及办公室各有一台电脑显示器,但基本这就是科技的所有痕迹了
的确,Theo 的家里以及办公室各有一台电脑显示器,但基本这就是科技的所有痕迹了

为了勾勒这幅“微未来”的轮廓,Jonze 得到了一些援手,他跟纽约设计事务所 Sagmeister& Walsh 的设计师们聊过,跟建筑设计所 DS+R 的负责人 Elizabeth Diller 以及 Ricardo Scofidio 也见过面。还有作为影片艺术指导的 Barrett 来负责把设计变现。

在这个过程里,Barrett 从一本他最爱的收集历史上各个时期所预测的未来主义图景概要的书里找到了些灵感。可以说是这本书提醒了 Barrett 有哪些东西不该做。“那里面有不少玩意儿你一看就笑出来了,你会说,这些东西后来哪出现过啊!其实通常他们只是想太多了。未来比你想得要简单多了。”

用过去漫画家 Rube Goldbergian 画的厨房图片或是人们开着喷气机上班的影片场景与真正的今天作对比再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很容易,但 Jonze 和 Barrett 的难题在于他们得基于今日的科技现状,顺着简化的思路,向前推断出未来的情况。

比如 Theo 的家就是一个简明的例子。虽然堪称“智能之家”,但外部可见的智能痕迹少之又少。它真正优异之处不在于杰出的科技含量,而是简单低调的实用性。比方说,Theo 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灯也会随之开关。但你不需要坐沙发上用什么额外的 app 来控制它们;墙上也没有一排排的开关。一切都是自动的。为什么呢?“因为对住在屋子里的人来说,这样很聪明也很省事啊,”Barrett 说。

Barrett 的另一个审视对象是现在的智能手机。“它们确实先进,但某种角度上说它们一点也不先进,它们需要你投入太多注意力了。而其实你并不想整天粘在上面,你是想解放自己的。”按照他的预测,以后即将发布的那些智能手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每个人都在讲我们马上会有弧面的可弯曲玻璃屏幕。可我们要那东西干嘛?我们不如实在一点,我们不如造些手感舒适的东西出来。”

Theo 的智能手机被设计成“实在”的样子,这样首先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它的“手感很好”
Theo 的智能手机被设计成“实在”的样子,这样首先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它的“手感很好”

电影里 Theo 的手机就是顺应这种思路造出来的:一款带铰链可开合的帅气的设备,看上去更像一个装饰烟盒而非 iPhone。他并不像我们现在那样频繁地使用手机;这款设备功能性强,但并没有很强的存在感。它更像是精致的钱包或手表那样的东西。从工业设计的角度讲,因为它是未来的物品,而那个时候的玩意儿已经不再需要浑身拼命秀自己的技术成熟度了——未来的科技应该已经进步到不需要长得像有科技含量的东西了。

所有这一切构成了一副极具说服力的、内在逻辑连贯的未来图景,并且跟我们通常在此类电影里所看到的大相径庭。事实上,《她》所描述的未来,可以说是我们一般所想的那个未来的对立面——与《少数派报告》背道而驰。想像一下,这个世界的重点,不在于像我们现在所见的那样往人们的生活里不停堆积新科技,而是洞察科技如何能够淡化存在感,与生活更严丝合缝地整合起来。它的意义在于构建出一个或许看起来更像是过去的未来。“某种意义上说,我的任务就是解构设计,”Barrett 称。

重头戏:独立的交互界面

从技术角度讲,《她》里边最大的设计解构,就是贯穿整部电影的那个交互界面。Theo 不碰他的电脑,尽管他家里以及办公室各有一台电脑显示器,但两边都没键盘。他用说话取代了键盘输入。“我们决定不要展现物理接触,”Barrett 说,“我们想让这个过程显得自然些,所以就去除了我们所熟悉的软键盘。”

再一次地,语音控制的设定其实为影片制作提供了方便。确实对于观众理解剧情来说,观赏 Theo 与他的人工智能系统 Samantha 之间的交谈,比观看人物手指点按、手势动作、划动屏幕什么的要容易得多。但同时,鉴于这部电影本就力图展现一个低侵略性、不再一味追逐科技多元化的世界,所以基于语音的交互界面正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电影里的主要交互接口就是声音:Theo 通过一个独立耳塞与他的人工智能系统沟通
电影里的主要交互接口就是声音:Theo 通过一个独立耳塞与他的人工智能系统沟通

确实,如果你意图勾勒一个我们不再囿于屏幕里的未来,那么基于说话的系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选择。按照 Barrett 的说法就是,《她》里边的电脑不像现在的电脑那样“要求我们坐下来,把注意力放到它身上”。他认为这就像现在很多情况下音乐的适用性远超电影一样。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听音乐。它只是一种补充。你可以一边听音乐一边 360 度无拘无束地做任何事。而电影需要你坐定在同一个地方,自始至终盯着同一个方向。就象电影里看到的那样,无论 Theo 实际上在干什么,他只要戴上耳塞就能连上系统。

顺着这个思路来看,《她》的语音交互界面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现实计算的创新形式。只不过不同于我们一般所想的在目视物体上覆盖一个信息层,Theo 是通过一只耳朵来接收信息而已。并且与此同时,另一只耳朵还可以腾出来聆听他周围的世界了。

Barrett 把这种安排视为我们正在探索的这条道路的优雅终点。想一下现如今我们吃饭时如果无聊了会干什么?我们会看手机,尽管我们知道这其实挺没礼貌的。Barrett 从这个现象看出了智能手表将带来的好处之一:重获注意力分配的自主权。

“它们更不容易被注意到,更隐匿些,”他说道。不过它们仍旧是屏幕,仍需要眼球关注。于是 Barrett 进而说起“设想你能用一个耳塞获得你所需的各处的信息。”你仍需要分配注意力給它,但至少没那么索求无度了。

Theo 与全息影像展现的游戏角色交谈
Theo 与全息影像展现的游戏角色交谈

当然,一个真正好使的语音交互还会带来其他好处。对话式的界面令一切简单起来。如果各种不同类型的设备都运行一套能够理解自然语言的系统,那就意味着只要说出需求你就能调用出任何菜单、任何工具、任何功能。

这其实也已经是一个当下正在凸现的趋势了。看看现在的移动系统比如 iOS 或是 ChromeOS 是如何把乱七八糟的文件夹藏起来的。Theo 有他的贴身助手代他操心,所以他需要知道的系统底层运作规律比我们现在还更少呢。按 Barrett 的说法就是:“我们不想让他摆弄、纠结于琐事上。”换句话说,在 Theo 所处的未来里,不仅仅是 iPad,一切东西都“自然就能用了。”

人工智能:终极的用户体验挑战

然而,《她》这部电影里最核心的隐形设计,正是后来成为 Theo 爱侣的人工智能系统 Samantha。他们之间的情愫显得如此自然,人们很容易就忘了她其实是一款软件。但 Jonze 和他的同事们并不只是写下一个身为人工智能的女朋友角色就算完事了。实际上,这部片子主要的戏剧张力并不是来自于人工智能与真人有多像,而恰恰在于它们有哪些地方是模拟不了的。

Samantha 那种不一般的人工智能风基本是 Jonze 自己写进剧本的。但她的形象引发了整个制片团队内部一片讨论混战,他们试图理清这样一种技术的本质。“每次你要处理与人打交道的情形时,你就得把人当作一个操作系统,一个非常高级的操作系统。你的终极目标就是尽可能模仿他们。”Barrett 说得很泛,大概是根据预设或者场景来研究、改变语音特征和灵敏度这些的意思吧。

当他们开始设想人工智能系统应该有什么样的举止时,更多的问题被牵扯了进来。他们应该是优秀的倾听者吗?他们有直觉吗?他们会根据你的品味和问过的问题来调整自己的设置吗?他们会留给你思考的时间吗?Barrett 的说法是:“你并不想要一台始终只会给你答案的机器。你想要的那台是会跑过来跟你说‘让我们一起来解决这个问题吧’。”

所以基本上,这就意味着人工智能得把自己设得笨一些。Barrett 说:“我想比较重要的一点是,未来的系统要有像医生对待病人那样到位的态度。政客们已经吸取教训了,你不能跟人喋喋不休,你得表现得像是在聆听。”

在电影里,人工智能的杀手级应用,是能灵活根据用户的情绪状态作出调整
在电影里,人工智能的杀手级应用,是能灵活根据用户的情绪状态作出调整

说是这么说,可根据我们在电影里所看到的,人工智能的看家本领在于它不只一种固定人格,相反的,能在任意一刻都知道用户当下所需才是它的杀手锏。

男主角 Theo 正处在一场难熬的离婚纠纷中,心凉苦闷,很难结识新人,于是 Samantha 就帮他安排了一场相亲。Theo 的朋友 Amy 跟丈夫分手后,她的人工智能表现得更像是一位心理医生。“她正在帮我度过难关,”影片里 Amy 这样说到她的虚拟朋友。

在我们现下的真实世界里,大概还要等很久才会等到电脑可以感知我们心情低落并进而想办法让我们开心起来的一天。但我们离那个目标已经在一步步接近了。从网页的响应式设计或者 iOS 7 的免打扰功能上面,我们渐渐能看到越来越注重感知真实周边状况的设计了——设计会感知我们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或是以什么方式来应用这些设计。Google Now 以及其他各种预测性的软件正在推动一个更加强调个性化、拥有更智能应用的时代的到来。苹果的 Siri 通过更新收录了一些笑话,虽然还称不上真正的幽默,但至少也证明我们正在努力让科技变得更人性化——而这正是我们如今的当务之急。

来源:Wired

p.s.我非常喜欢Spike Jonze的这部新片,一再回味都能有不同角度的新启发。本来都没有很喜欢Arcade Fire的新专,只是拖着nc粉的老脸美其名曰“我的欣赏水平还没有及上这张专辑的高度”,但在《她》那十分具有信服力的未来场景里,AF做出的音乐具有与影片通调惊人一致的未来感,一下子就爱起来了。

Clockenflap见闻纪事(就是流水帐)

订机票时看错日期这种事也只有我们这种硬要冒充迷妹的中年阿姨才做得出吧……

cp

所以虽然早早买了三天套票,但最后其实是去了周六周日两天。又一次错过了BRMC。好在周五也没什么其他想看的,就当省了天年假+200块住宿。睡了一晚机场后周六一早直奔旅店放下包,就开始帮别人大采购……中间弯去ukehk摸了摸土豪琴,果然手感音色杠杠的,一年以后的目标了那就!采购清单太复杂,12点半的Juana Molina被果断放弃。等到我们两人三个包扛着大堆化妆品外加一个新N7进到会场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背着十来斤血拼战果(还不是自己的!)挤在舞台前排人堆里pogo这种事也只有我们这种硬要冒充迷妹的中年阿姨才做得出吧……

实际上……作派也没有那么那么痴汉……毕竟真爱乐队都没来,我们原就是本着占便宜、长见识的思路订的早鸟票。但搞完这一发确实high得都心思活络了,眼瞧着Arcade Fire还给明年的Fuji Rock留着档期,我感觉应该果断起飞,最好拉上猫“小”姨一起,睡帐篷的音乐节还没体验过呢!

—– 以上是精神收获的分割线 (shopping?我就搞了只30块的护手霜好么 shopping个毛线)—–

我觉得音乐节的质量还是跟着市场的,迷妹痴汉们不要老抱怨草莓很烂、摩登很土、迷笛一片迷茫,如果主办方赚不到钱,他们有什么动力搞呢?退一步说,就算主办方是真爱,准备好撒钱短期就亏着吧,那也得拿得出靠谱的软硬件配置才能请得动杠杠的大牌。硬件么我就去过次草莓呵呵不好发言,软件是啥?观众营造的氛围,有么?有!在哪儿有?在五月天的现场有(太贵了没去过听说的……)。老实说,国内大型一点的live,唯一一次让我体会到迷妹痴汉足以挤满前十排的,是德森老师的队伍——当然这也跟我太穷买不起国内的内场票所以样本不够大有关系,相信如果真请来<划掉>过气</划掉>当今大牌了至少那些洋人还是都会群体出动挽尊的。

ff而Franz Ferdinand这样的团呢,在X大音乐节的海报上,最多也就只有第二行的位置。但撑起Clockenflap这种小型音乐节的headliner一点问题都没有,目测前十排完全不够,虽然我们在第二第三排的样子,但看边上的大屏幕,后边至少还围了三四十排情绪不稳定的危险分子呢,更外围的围观人群就不用说了。

新专我觉得不错,也唱了我最爱的尤利西斯,主要收获是让没有看MV习惯的我见识到了Alex同学有多风骚!长腿又抖又甩卖萌不停,德森老师的音容笑貌刷刷的就浮现在我跟猫“小”姨同学眼前。鉴于周日的头牌<划掉>竟然</划掉>是崔健老师,好像所有洋鬼子卯足全劲就在这一场了,估计若是哪个high翻了攀上头顶那个摄像大摇臂的话,看到下面的景象大概应该就跟美杜莎之筏画得差不多吧,然而!我们那老身板在前三排的风雨飘摇中居然扛住了大包昂贵化妆品不仅屹立不倒还跟着左右前后的友邻跳起了大神这是何等的毅力!崔健老师在天……不对……崔老师若知道应该会欣慰土摇精神后继有人了吧。我一边鼓噪一边回忆着FF我到底听过他们几张专辑,发现除了首专封面是有印象的其他一片模糊(但其实原来全都听过!),好在我对旋律的记忆力竟然一向远超鱼类平均水准,所以弹一小段verse我就能想起来歌词,虽非真爱也能跟着凑热闹装真爱一起动词大词Let Me See Your Hands起来。

说回被绿组嫌弃的the 1975,其实是唯一一支备战CP节之前新专就已经躺在我ipc里的团,听完几首还特意从包里把机器挖出来看团名的呢。他们出场时周围的女鬼子都疯掉了有没有啊!站我们前头在一片呱噪吹水中冷静寂静狂拽酷霸了两个钟头的洋姐姐一看到八字眉上台立刻像看到圣母升天一样尖叫起来了,必须是真爱啊。但实际上基本是个车祸现场,亏我还事先跟猫说专辑不错呢,现场表现连一半都没有。另外作为一个标准卖颜天团,人家看上的都是八字眉,我看上小贝斯和节奏吉他是几个意思?小贝斯跟维尼一样萌,小吉他真美气质真好,妥妥的基。

1975

再之前其实还看了Chic(Disco完全无感),钻大帐篷里看了BAFTA短片集。短片有几个不错的,居然还有潮爷霍兰德双矮组合奉献的voorman problem(虽然听说其实SIFF已经放过),意外收获。

隔天下午找到上次来香港时深夜看NLMG的那家影院把BIFF来不及看的《如父如子》和《爸妈不在家》都看掉了,于是进会场就晚了。果断赶去第二舞台看起Efterklang来,氛围特别合适,人群三三两两稀疏地站着,身后海面上夕阳的余红也撒了点颜色在舞台边缘,淡淡地抹上一层水彩遮罩,美得我立刻掏出面包咬起来。有个路人甲ws南美大叔欢快起来到处四窜发巧克力糖,我们咬着面包给拒了……Efterklang有点Mum的意思,没什么曲子会让人特别印象深刻,但基本从头听到尾都像是沉浸在绝妙的余韵中。现场大于录音室专辑的团。因为第二天在上海就有摩登办的演出,本来散场时咱还说c u tmr准备二刷的,结果后来一看场子在on stage,我去那奇葩场地连他们那堆乐器都塞不下吧,果断省钱了。

然后赶去排队等Metric,掏基友的基友的IE60试了试the Editors新专,表示毫无,耳塞果然要么不买要买就买土豪塞 T.T Metric有点悲剧,本来就是属于我们比较无感的genre,半当中整个舞台的电又跳掉了,于是女主唱在台上卖力跳着涂满橄榄油的大腿舞我们在下面只能看到她嘴巴一张一合吹出的泡泡被淹没在唯一不用电的鼓点里,隔了约3分钟他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啥……这活动组织……到底还是小音乐节啊。

关于头牌崔老师,我们只听了3首就撤了,没啥资格评论,就说三点细节吧:

1. 离开场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主舞台前大概站了三四排人
2. 有不少人坐在远处草坪和台阶上观望,包括我和猫,咱身边坐着一位正在忆苦思甜的老先生
3. “红旗下的蛋”洗脑程度堪比Phoenix Legend,回来跟猫QQ时“我家的表叔 数不清啊 他们都是 红旗下的蛋啊”就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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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就滚回家上班了。没了。

Cara Dillon @ Mao Live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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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三晚自修时候的女神阿姨来上海了,这必须去啊。

可实际上现场唱的歌一首都没印象……不知道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因为后来的新专都没听过。也快十年了毕竟。但凯尔特风味的音乐我总是照单全收的。现场气氛还是很好,感觉上海现在live的前五排观众越来越识货了,不光是文青、洋人和abc了,听(台上的女神阿姨)说头排居然有阿姨带了3岁的娃子一起来。当然我还是窝在后面,因为出门迟了,只好站吧台前面的台阶上占点地理优势。要知道在这个现场我才第一次思考fiddle和violin到底是啥区别。回来看个帖子终于恍然了:“你肯定不会往violin上喷啤酒!”

这并不是黑爱尔兰人,相反我觉得这是一种对“肆意”的赞美。比如我想如果这场live不是在上海而是在爱尔兰某tavern里,那整个场子早就都闹腾起来转圈圈了吧,而一本正经的上海呢,阿姨说了咱一起跳吧,我也只看到前排零零落落几根挥动的手臂而已。

女神阿姨一袭乡村原味的碎花裙子,比我们这些“暮气沉沉”的“年轻人”看上去年轻得多,人家可是三岁孩子的妈了,人家的声音比麦粒素勒斯还清新呢,人家还跟老公一起出来同台搞巡演呢!

具体repo真没啥好多说的了,没合适的人一起,不尽兴!!!

身后

原文: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33334
Never Let Me Go的一篇fan fic翻译。无beta。纯粹是觉得这篇写得太好了,文风跟原著一脉相承,对小说的理解也很深,就像是石黑一雄本人写的一样。另外,我就想说文学翻译真是太难了,翻这么一篇两三千字的东西的同时,我在别的网站搞三产上万字的翻译稿费都赚好了,向那些优秀译者致敬……

在意识到这点之前,我当捐献者已经两年了。

看看第一次捐献以后你身上发生的那些细小的变化,真有些滑稽。我不再看书了,不当看护以后不用开车,所以我也不再听音乐了。我留着Tommy给我买的那盘磁带,Judy Bridgewater那盘,午夜后的歌。我不是有意要避着它;我只是再也没想到要去听这盘磁带,尽管一直随身带着。就像我说过的,它成了一件承载记忆的旧物。如今,好多东西都已是这样。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早上会决定去听它。我是说那首歌。这已经过了好些年头了,上次听它我猜大概还是我当Tommy看护之前的事了。但这个早上我渴望听一听它。我恳求我的看护纵容我一次,她答应了。她叫Sarah,年轻,好心。有时候,我在眼角余光瞥见她,会荒谬地把她认作Ruth——想必是头发的缘故,大概还有那股相似的活力吧。她喜欢发号施令,但总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通常我想她应该会问问我要一部录音机来干什么用,但这次她大概从我这儿看出了什么,便没有作声。她只是点点头,转身去护士那儿要了一部。她把它轻轻留在我床头的桌上,然后离开了房间,房门咔嗒一声轻巧地合上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箱子里翻出那盘磁带的了。磁带盒看起来就跟以前一样,封面画着一个抽烟的女人。在我房间那刺眼的荧光灯映照下,封面上摇曳生姿的棕榈树也显得破败不堪。有那么一刻我想着:不知道Judy是不是也上了年纪,不知道她是不是仍在录唱片,还是已经过世。

毕竟以前听过太多遍了,我仍记着应该倒带到哪个位置。伴着前一首歌的最后一节旋律,我叹出一口气,靠向枕头,然后,“Never Let Me Go”的前奏通过小喇叭传了出来。那时我恰好想起了Hailsham,想起那个早上,男孩子的足球赛被一阵雨打断,于是我们自发搞起象棋比赛的事。

但第一段歌还没过半,曲子突然断了。我从遐想中惊醒,伸手打算去够停止键,就在这时,我听到一记轻咳,顿了顿,跟着传出一段嗞嗞的干扰音。

Tommy的声音响起时,我完全懵了。“Kath?”他唤道。我感觉我的血液全都从脸上往心脏涌去。我说反了吗?总之就是那感觉。“Kath,我知道你一定会再来听这首歌的。多半是在我完结后。或许是好几年后。我刚刚接到了最后一次捐献的通知,明天我会要求他们给我换一名新看护。对不起。这真滑稽,我都已经见过别的捐献者经历这些事了。他们有些人挺兴奋的,可以说是容光焕发。而我,我只是感到累。我累了,Kath。我心里甚至有些高兴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我会为某个人献出自己。这是我必须送出的礼物,这是我存在的意义,在我出生之前就命定好的路。那有些强大并且……并且永恒的意味在里面,Kath。他们突然就开始对你另眼相待了。都是些小事,比如他们让你的看护带最好吃的布丁给你。医生啊护士啊,在走廊里遇见时真的对你微笑了,尽管他们仍旧没怎么迎上你的眼睛。

“但我留下这段录音是有原因的,Kath。为此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事实上,好几年了。

“这个故事我没告诉过你,你当我的看护这么久我也没说。天哪,我仍在思念着你。我没法当面跟你说这些,我倒希望我能坚强些要你留在我身边。可事实是,Kath,我害怕极了。我不想连累你也淹在这种情绪里。但这不是刚才我想跟你说的。老天……”

录音沉默了几秒,只有些细碎的沙沙声和尖锐的噪音划过。我努力不去想那时的Tommy正遭着多大的痛苦,但不知怎的,不去见到别人的痛苦要比不去听到容易得多。我便听到了,从他紧绷的、存在这盘磁带上等待我数年后发现的声音里,我听到了。

“好了。抱歉,Kath。我很抱歉。我想告诉你的是一段回忆。是别人的回忆,但自打我第一次担起看护的责任,我就记着这些了,我看护的那个人叫Adam。他是个好看的男人,Kath,不是你想的那种。他……他很明亮。鲜活。当他把注意力转到你身上时,你会感受到他在聆听,真的在聆听你说的话,在思考每一句话的轻重。唉,我嘴巴太笨了,说不好。

“他睫毛长长的,是金色的,除非光打得正好或是凑得很近否则你看不清它们。我们变得很亲近,他们在看护培训时告诫过不要那样亲近的。我们通宵谈论着我们的生活。他问我关于Hailsham的事,我也听他讲他的学校。那地方跟Hailsham不同,Kath。这让我格外珍惜我们拥有过的东西,尤其是我们一同所经历的,你,我,还有Ruth。

“但我得告诉你的是这个:在准备第三次捐献的前一晚,Adam坚持要我陪在他身边,按理说他需要休息,可我还是留了下来。在他第二次捐献以后,我想尽了一切方法帮他恢复体力,但他就再没缓过来,所以或许这一次就意味着完结了。他说他有些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他说,在他们学校的学生里,常有人耳语着回忆一说。他说到这个的时候好像,Kath,好像回忆两个字是标着粗体的一样。那不是什么寻常回忆。一段回忆。他说每个人都拥有一段回忆。每个人都会小心翼翼地决定留着哪段回忆。那段当他们给你上麻醉准备最后一次手术时,你所想着的回忆

“他跟我说了他的回忆。他说那是深秋之时,尚未迎冬。他们学校在一个城市旁边,那块地方基本被改造成了工业区。没有我们那么漂亮的操场。这天晚上下了雪,大概有20cm厚,孩子们都想去雪地里玩。他们新来的监护老师比较宽容,便带他们出去了。不过是在雪地里玩啊,Kath,可在这之前他从来没得到过许可,你想象一下。他记得自己捞起了一捧雪,感觉到雪贴着他的手套正在融化,然后他把那些雪团成了一个雪球。他抬头望向天空,有几片雪花滑落到舌尖。Adam说,那是他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那么有生气,温暖,他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散离身体渗透去周围的空间里,他感觉到脸颊边的寒冷乃是他所体验过的最美妙的东西。

“他说他要把他的回忆告诉我,他说仅仅自己拥有和回想还不够。他想要确定自己能有一些东西留存在世上,哪怕只是雪中一刻这样小的事。它的确留存下来了,Kath。我一直记得这段回忆,连同所有我跟他一起的经历。跟每一个人相处的时光我都记着。跟Ruth的。跟你的。

“这事我已经想了一阵了,Kath。我想把我的回忆告诉你。我一直想找出一个感觉更重大更有份量的时刻来,好比我跟Ruth初吻那时,或是我在Hailsham赢下足球比赛那会儿,又或是我俩在一起后有次因为傻笑得太厉害都没法继续做爱了,那时我们在一起是多么开心多么自在啊。那些都是我最珍爱的回忆,举足轻重。但这一段才是我最后总会念想起来的。

“那是晚秋的时候,我们,你、我,还有Ruth,我们都去了池塘边上那块地方,打算晒着太阳看看书、打个盹儿,消磨一下午。我们以前常这么干,还记得吗?”

小喇叭有些失真了,但他的声音却仍紧紧箍住了我,我跟着低声应道:“是啊,我记得。”

“嗯,那个下午之所以特殊是因为有这么一刻:我跟Ruth那时已经在一起了,刚确定关系不久。我俩大约正在争论什么,某本书里边一个精彩的观点吧,反正那会儿我们常会为这种事忘乎所以。你正趴着聚精会神地看《战争与和平》。就那么一刻,我看见Ruth侧着身越过你,想去抓她带过来的水瓶子。但,我看到了,她的一个小动作。她的手抚过你的肩,好似不经意,但我看得出她容许自己的手在那儿多流连了一会儿。然后,她把头靠向你,过分的近,我看见她依着你的头发闭上眼帘,深深吸进一口你的气味。

“这事再小不过了,Kath。我想她自己大概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可我没法移开目光。她爱你。毋庸置疑。用这个字眼一点不夸张,真的。这也是为什么她跟我好了那么久,因为……因为她不想失去你。她不想孤单一个人。我想她也爱着我,用她的方式。她那时神情里的某些东西安抚了我。每次想到你们俩,我便首先想起那一刻。伴随着刚修剪过的青草气息和夏末的水塘味儿,闪回到我眼前。它令我愉悦。满足。好像我们已经在那儿呆了一辈子似的。我们会在那儿一直爱着彼此,憎厌彼此,互相争吵,令彼此烦恶、愤怒,然后和好,睡进同一个被窝,做尽爱恋中的人会做的所有事情。

“我们三个相互深爱着,我们永远不会坦然面对这个事实,因为我们知道它会令一切更艰涩。因为我们生来并不曾被指定这等幸福。我们自始至终有着别的使命,那个用尽我们一生来迎接的使命。我正是在那一刻想通了这点,但很快我又把它忘了,因为我太年轻,畏惧于这个认知。它太宏大,太凶猛。我们能有共度的时光已经相当幸运了,Kath。现在看来,这已足够。必须足够了。可……Kath,那一刻是我生命中最开心的一刻,哪怕终究是一场空也没关系。那就是明天我跟你告别时,将会想着的事了。

“之前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这些才好。但后来我想起了你对这盘磁带、这首歌的钟爱。我知道你有些年头没去听它了。可我希望你会再想起它。录这些话一部分原因是想告诉你有关回忆的传统——之前从没听你谈起这事,所以我猜大概没人在你跟前提过吧。不过主要是,我的回忆,还有Adam的……嗯,我得要把这些传下去。我本该亲自告诉你的,可……唉。我希望,至少,今天听到我的声音对你是种慰籍。我爱你。我爱Ruth。即使我们都逝去了,一定还有一些属于我们的东西留存下来。不止是我们那颗驻扎在陌生人体内贲张跳动的心脏。”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我坐在那儿,盯着墙面。我在那儿坐了很久,思绪奔溢。我主要在想Ruth。我想着她的嫉妒,她的专横,我想着Tommy总能悄悄让她安稳下来,要不就是气急了挑起一场争吵。我想着自己的安抚是如何叫她止息。我想着我们三个,不仅只是三人组,我们是一体的。这是事实。而现在,还活着的只有我了。

我想那之后我哭着睡着了,磁带仍在继续轻轻播放着。我的看护是几时进来把录音机放到边上的我没印象了。我最后一个清醒的念头是计划明天的行程。我会需要一盘空白磁带,以及我自己的录音机。Tommy是对的——我们的生命应当留下一些东西,超越我们肉体的东西。我是唯一还活着的那个,当我离去时,我要将我们的故事留在身后,所有的故事。

Cat Power @ 浅水湾,上海

IMG_20131207_004850 无论从语调口气、唱作台风还是舞台的小动作来判断,Cat Power看上去都是个有点小作、事事较真的敏感型神经质女人。偏偏这一晚的光线打得特别美,好多瞬间让我想起了Frances Ha里面那个大大咧咧追逐着梦想、在人行横道上自顾自跳着舞、绽放得像超新星一样炫美的Greta Gerwig。

蛮喜欢她的,虽然其实我只完整听过the Greatest和Sun两张专辑。第一次去浅水湾这个场子,挺好的,像老Mao,而装备更新一点,就像猫姐说的:这个麦克风我以前没用过,有点不习惯,但它把我声音的高频部分凸现得很美。

前半场live基本沦为各种调音和调节器材摆放方式的session,好多歌唱到一半其实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差错呢却被嘎然而止。她说我的吉他半年前坏了,这把琴是这里赞助的,我还没习惯。然后她拨弄几次旋钮,重新开始。可怜的麦克风也被整了十几次,各种体位摆一遍,才终于回归到她所熟悉的方式。她一边摆弄,一边说,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工作人员都很好很努力,我不想让他们觉得他们没有做好事情。

台上的她不断道歉……我回来翻了wiki才知,这竟可算是她的常见症状。到了the Greatest这一首,仍是不在状态,于是她说:”我可以先下台,然后装作刚来的样子重新开始吗?”就是由她重新走出来的这一刻开始,我有点想起刚刚告别Sophie的那个Frances Halladay小姐来了。

后来就渐入佳境了。某一刻,她从自己带上台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吸两口,便夹在旋钮之间,开始弹琴。白烟从琴头慢慢蒸腾起来,盘旋而上,在蓝色光束下好似是相机取景器里自带的花纹装饰一般。

IMG_20131207_003623 一曲罢了,她取出燃剩的烟头,满足地吸上一口,然后低着头仿佛在害羞般地把烟头扔掉,露出一个微笑的嘴角:“我现在好开心。”她唤出她的法国伙伴,帮她伴奏,“这是我的朋友Mademoiselle XXX”。那姑娘看起来更年轻,金色长发,齐刘海,就像年轻时的她,只是更乖巧些。两人站开了三四米的样子,柔和的光晕染出互相望着对方的两个身形,养眼极了。

周五这天其实特别糟糕,上海的PM2.5值头一次破表,据说有些地方测到600多,我直接翘班宅家里了,晚上出门也是一阵在大雾中行走的感觉。有观众在台下说,抱歉上海天气这么差,猫姐在台上说,哦不,我才feel sorry for the weather呢。她原本声线就略有沙沙的感觉,那晚上一直在清嗓子,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下飞机后水土不服的原因。反正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想把下面这首歌献给曼德拉”。 听清这句话的人几乎都鼓起掌来。于是她就踩着小步子唱了起来——她似乎习惯性地喜欢在台子上前后来回踱步以缓解紧张——我以前大概没听过这首歌,回来根据记着的歌词查了全篇,是from fur city,微妙地还挺合适这个人。

虽然前半段磕磕绊绊,但她的演出量很足,这天晚上大约唱了有30几首歌。烟叶到后来也就不够了,她说需要一些alcohol,我回来看wiki的时候才知道她以前嗑药酗酒问题挺严重的,当时只是觉得好可爱,好像Halladay小姐。她说请给我拿一些你们之前给我喝的那个酒,像酱油一样的那个。(什么?)

瓶子来了。居然是和酒,她就直接仰头灌了一口,然后走到Mademoiselle旁边,也喂给她喝了口,音乐未断过。这场景真是有趣,她穿得并不像个已经四十岁的中年folk/blues/indie rock/whatever女歌手,但也只是在咽下一口黄酒的那刻,才露出些不同于青春期女孩的老练的爽利来。

哦,还有她走下台、跑个来回跟头排观众击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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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个时候,我已经遐想到Carole King那个年代去了

Alicia Keys @ Shanghai

Alicia Keys一直是被划在很喜欢但不nc粉的那一堆里的,于是领袖一说要订票我就跟单了。

好像是第一次在奔驰中心里面看live,mixing room不算的话。坐在遥远的山顶,有点像在vector arena看红辣椒那次。她的台风变化好大,我对她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穿着利落西装戴顶小毡帽,或者是白衣飘飘弹着钢琴跟Adele合唱Hometown Glory的阶段,结果那天开场直接就变劲舞团了。AK明显圆润了很多,穿着格外贴合身体曲线的演出服,跳着扭臀大腿舞,唱着五专里更流行化更多合成音效的新歌,我有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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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己沉溺在过去偏爱的曲风里就算了,不能指望歌手也一成不变不是么,就像Arcade Fire的迪斯科新专接受困难也只能是我这个nc粉的艺术欣赏水平还不够高……

前半场除了you don‘t know my name算是旧时最爱小高潮以外,乏善可陈,a woman’s worth她自己几乎就没唱几句,光一个劲儿扭,都靠伴唱在撑着歌,我一度怀疑是不是嗓子伤了。不过中段拿新专里的舞曲把场子里的老外和ABC挑逗起来以后开始渐入佳境了。准确地说,是在钢琴边上坐定了。

These scenes remind you of how talented and elegant and tough and gorgeous she used to be within just a second.

原来她的嗓子依旧美cry,令人羡慕到心头发痒。真是一场前后好不一致的live,我喜欢的那部分就又回来了。太美妙,我坚信灵骚味儿永远不是黑人透不到位的。Encore很high,empire state of mind的收尾呼应着开场时的那两句“Owwww~~~New York”,仿佛整场live的目的就是要把梦想之都的名字深深刻到你的骨髓里。

我没有非常喜欢girls on fire,但做压轴当然再合适不过了,一把燃足。退场出来在路边有人在卖黑胶,放的也是empire state,领袖说,可惜没有T恤之类的周边,不然她一定会买。

嗯,退场至到家这段时间总是最热血沸腾、头脑发热的,过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