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交互设计的未来

这是上周四睡觉前在豆瓣看到的友邻推荐,读了读觉得很妙,就帮朋友的网站翻译了下。很可惜,像上次的互联云那篇一样,这种真正在讲远景并且还讲原理讲实现的优秀文章,现在没什么人看,大家都看BAT大战看股权众筹去了。可这些才是确确实实会在不久的未来影响到我们每天生活质量的趋势啊……
《她》里所呈现的,是一个科技已经完全溶解入了我们每天生活的未来
《她》里所呈现的,是一个科技已经完全溶解入了我们每天生活的未来

开拍了几周后,《她》的导演 Spike Jonze 突然顿悟了。此前,他一直在思考到底该如何设定他那人工智能女主角的系统运行方式,但在反复咀嚼了 Ray Kurzweil 和其他未来学家的观点之后,他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她》不该是一部关于科技的电影。它应该是一部讲述人的电影。带着这个思路,影片逐渐成形了。的确,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未来,但它所想讲的是人的情感关系,而那些东西自人类文明伊始,就是不变的脆弱而又复杂。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讲,《她》的确是一部有关科技的电影。毕竟,两大主角之一,是一个由代码构建而成的独立意识。这给 Jonze 和他的制作团队抛去了一个独特的挑战:他们必须像设计师一样来思考。如果人工智能技术已成熟,那它是怎么运转的?它跟它的用户之间该如何相处?怎么才能保障这位无所不知的全能对话者与耳塞那头有血有肉的人类之间能够流畅无阻地沟通?

对于负责故事背景设定的艺术指导 KK Barrett 来说,《她》代表了一种不同的设计挑战。Barrett 之前的代表作有《迷失东京》《绝代艳后》《野兽家园》等等,但《她》带来的问题是全新的,并不是找个卜术师来看看水晶球就能解决。这个横亘在他眼前的问题即是:在一个人工智能都可以像逛超市一样随买随用的世界里,其他的科技产物应该长什么样?

在《她》里,未来看起来更像是过去
在《她》里,未来看起来更像是过去
科技本身将不再有存在感

在《她》的“微未来”(按 Jonze 的说法)世界里,你立刻会注意到的是,那里似乎并没有太多科技。男主角 Theo Twombly 为 BeautifulHandwrittenLetters.com 工作,这家公司提供定制手写体情书的服务。他的办公桌上仍有一台电脑,不过除此之外,他在日常生活里很少直接面对一块屏幕。反而,他跟他的未来住民同僚们通常只是说话而已。不是互相交谈,就是跟他们的操作系统通过一只没有线的耳机说话。而这只耳机本身就像一个好看点的硅胶耳塞而已,完全不同于现在的那些看似要把人身和机器结合在一起的蓝牙头戴设备。

在这个“微未来”世界里,你目光所见的都是一些低技术含量物体。本就有些未来感的洛杉矶也没像《银翼杀手》那样把摩天高楼都变成高耸的显示屏,仍然还只是普通建筑。Theo 的起居室也没有平板电视,倒是摆放了很不错的家具。

这自然一部分是出于审美的考虑:要在一个用屏幕来沟通的世界里进行电影场面调度有点吃力不讨好。但 Barrett 用另一种逻辑解释了这里的技术缺失。“我们确定这电影不是在讲科技,就算是,这里面的科技也是隐形的,而且不是说眼镜玻璃那种意义上的看不见。”换句话说,科技并没有消失,而是溶入了我们每天的生活。

顺着这个思路来看,这不仅仅意味着《她》这部电影是在讲人的故事,同时也说明它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更加科技以人为本的未来。在《她》的世界,科技已经淡化,或者说是我们人类已经将之淡化了。在这个世界里,进化的钟摆已经回摇,新一代的设计师和消费者都已经相信,科技不再只是一个实现目标,而是一个我们理应身心投入的真正的世界。(显然这只是理想状态;正如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实际上,人要真挚地与科技“结合”丝毫没有变得更容易。)

的确,Theo 的家里以及办公室各有一台电脑显示器,但基本这就是科技的所有痕迹了
的确,Theo 的家里以及办公室各有一台电脑显示器,但基本这就是科技的所有痕迹了

为了勾勒这幅“微未来”的轮廓,Jonze 得到了一些援手,他跟纽约设计事务所 Sagmeister& Walsh 的设计师们聊过,跟建筑设计所 DS+R 的负责人 Elizabeth Diller 以及 Ricardo Scofidio 也见过面。还有作为影片艺术指导的 Barrett 来负责把设计变现。

在这个过程里,Barrett 从一本他最爱的收集历史上各个时期所预测的未来主义图景概要的书里找到了些灵感。可以说是这本书提醒了 Barrett 有哪些东西不该做。“那里面有不少玩意儿你一看就笑出来了,你会说,这些东西后来哪出现过啊!其实通常他们只是想太多了。未来比你想得要简单多了。”

用过去漫画家 Rube Goldbergian 画的厨房图片或是人们开着喷气机上班的影片场景与真正的今天作对比再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很容易,但 Jonze 和 Barrett 的难题在于他们得基于今日的科技现状,顺着简化的思路,向前推断出未来的情况。

比如 Theo 的家就是一个简明的例子。虽然堪称“智能之家”,但外部可见的智能痕迹少之又少。它真正优异之处不在于杰出的科技含量,而是简单低调的实用性。比方说,Theo 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灯也会随之开关。但你不需要坐沙发上用什么额外的 app 来控制它们;墙上也没有一排排的开关。一切都是自动的。为什么呢?“因为对住在屋子里的人来说,这样很聪明也很省事啊,”Barrett 说。

Barrett 的另一个审视对象是现在的智能手机。“它们确实先进,但某种角度上说它们一点也不先进,它们需要你投入太多注意力了。而其实你并不想整天粘在上面,你是想解放自己的。”按照他的预测,以后即将发布的那些智能手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每个人都在讲我们马上会有弧面的可弯曲玻璃屏幕。可我们要那东西干嘛?我们不如实在一点,我们不如造些手感舒适的东西出来。”

Theo 的智能手机被设计成“实在”的样子,这样首先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它的“手感很好”
Theo 的智能手机被设计成“实在”的样子,这样首先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它的“手感很好”

电影里 Theo 的手机就是顺应这种思路造出来的:一款带铰链可开合的帅气的设备,看上去更像一个装饰烟盒而非 iPhone。他并不像我们现在那样频繁地使用手机;这款设备功能性强,但并没有很强的存在感。它更像是精致的钱包或手表那样的东西。从工业设计的角度讲,因为它是未来的物品,而那个时候的玩意儿已经不再需要浑身拼命秀自己的技术成熟度了——未来的科技应该已经进步到不需要长得像有科技含量的东西了。

所有这一切构成了一副极具说服力的、内在逻辑连贯的未来图景,并且跟我们通常在此类电影里所看到的大相径庭。事实上,《她》所描述的未来,可以说是我们一般所想的那个未来的对立面——与《少数派报告》背道而驰。想像一下,这个世界的重点,不在于像我们现在所见的那样往人们的生活里不停堆积新科技,而是洞察科技如何能够淡化存在感,与生活更严丝合缝地整合起来。它的意义在于构建出一个或许看起来更像是过去的未来。“某种意义上说,我的任务就是解构设计,”Barrett 称。

重头戏:独立的交互界面

从技术角度讲,《她》里边最大的设计解构,就是贯穿整部电影的那个交互界面。Theo 不碰他的电脑,尽管他家里以及办公室各有一台电脑显示器,但两边都没键盘。他用说话取代了键盘输入。“我们决定不要展现物理接触,”Barrett 说,“我们想让这个过程显得自然些,所以就去除了我们所熟悉的软键盘。”

再一次地,语音控制的设定其实为影片制作提供了方便。确实对于观众理解剧情来说,观赏 Theo 与他的人工智能系统 Samantha 之间的交谈,比观看人物手指点按、手势动作、划动屏幕什么的要容易得多。但同时,鉴于这部电影本就力图展现一个低侵略性、不再一味追逐科技多元化的世界,所以基于语音的交互界面正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电影里的主要交互接口就是声音:Theo 通过一个独立耳塞与他的人工智能系统沟通
电影里的主要交互接口就是声音:Theo 通过一个独立耳塞与他的人工智能系统沟通

确实,如果你意图勾勒一个我们不再囿于屏幕里的未来,那么基于说话的系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选择。按照 Barrett 的说法就是,《她》里边的电脑不像现在的电脑那样“要求我们坐下来,把注意力放到它身上”。他认为这就像现在很多情况下音乐的适用性远超电影一样。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听音乐。它只是一种补充。你可以一边听音乐一边 360 度无拘无束地做任何事。而电影需要你坐定在同一个地方,自始至终盯着同一个方向。就象电影里看到的那样,无论 Theo 实际上在干什么,他只要戴上耳塞就能连上系统。

顺着这个思路来看,《她》的语音交互界面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现实计算的创新形式。只不过不同于我们一般所想的在目视物体上覆盖一个信息层,Theo 是通过一只耳朵来接收信息而已。并且与此同时,另一只耳朵还可以腾出来聆听他周围的世界了。

Barrett 把这种安排视为我们正在探索的这条道路的优雅终点。想一下现如今我们吃饭时如果无聊了会干什么?我们会看手机,尽管我们知道这其实挺没礼貌的。Barrett 从这个现象看出了智能手表将带来的好处之一:重获注意力分配的自主权。

“它们更不容易被注意到,更隐匿些,”他说道。不过它们仍旧是屏幕,仍需要眼球关注。于是 Barrett 进而说起“设想你能用一个耳塞获得你所需的各处的信息。”你仍需要分配注意力給它,但至少没那么索求无度了。

Theo 与全息影像展现的游戏角色交谈
Theo 与全息影像展现的游戏角色交谈

当然,一个真正好使的语音交互还会带来其他好处。对话式的界面令一切简单起来。如果各种不同类型的设备都运行一套能够理解自然语言的系统,那就意味着只要说出需求你就能调用出任何菜单、任何工具、任何功能。

这其实也已经是一个当下正在凸现的趋势了。看看现在的移动系统比如 iOS 或是 ChromeOS 是如何把乱七八糟的文件夹藏起来的。Theo 有他的贴身助手代他操心,所以他需要知道的系统底层运作规律比我们现在还更少呢。按 Barrett 的说法就是:“我们不想让他摆弄、纠结于琐事上。”换句话说,在 Theo 所处的未来里,不仅仅是 iPad,一切东西都“自然就能用了。”

人工智能:终极的用户体验挑战

然而,《她》这部电影里最核心的隐形设计,正是后来成为 Theo 爱侣的人工智能系统 Samantha。他们之间的情愫显得如此自然,人们很容易就忘了她其实是一款软件。但 Jonze 和他的同事们并不只是写下一个身为人工智能的女朋友角色就算完事了。实际上,这部片子主要的戏剧张力并不是来自于人工智能与真人有多像,而恰恰在于它们有哪些地方是模拟不了的。

Samantha 那种不一般的人工智能风基本是 Jonze 自己写进剧本的。但她的形象引发了整个制片团队内部一片讨论混战,他们试图理清这样一种技术的本质。“每次你要处理与人打交道的情形时,你就得把人当作一个操作系统,一个非常高级的操作系统。你的终极目标就是尽可能模仿他们。”Barrett 说得很泛,大概是根据预设或者场景来研究、改变语音特征和灵敏度这些的意思吧。

当他们开始设想人工智能系统应该有什么样的举止时,更多的问题被牵扯了进来。他们应该是优秀的倾听者吗?他们有直觉吗?他们会根据你的品味和问过的问题来调整自己的设置吗?他们会留给你思考的时间吗?Barrett 的说法是:“你并不想要一台始终只会给你答案的机器。你想要的那台是会跑过来跟你说‘让我们一起来解决这个问题吧’。”

所以基本上,这就意味着人工智能得把自己设得笨一些。Barrett 说:“我想比较重要的一点是,未来的系统要有像医生对待病人那样到位的态度。政客们已经吸取教训了,你不能跟人喋喋不休,你得表现得像是在聆听。”

在电影里,人工智能的杀手级应用,是能灵活根据用户的情绪状态作出调整
在电影里,人工智能的杀手级应用,是能灵活根据用户的情绪状态作出调整

说是这么说,可根据我们在电影里所看到的,人工智能的看家本领在于它不只一种固定人格,相反的,能在任意一刻都知道用户当下所需才是它的杀手锏。

男主角 Theo 正处在一场难熬的离婚纠纷中,心凉苦闷,很难结识新人,于是 Samantha 就帮他安排了一场相亲。Theo 的朋友 Amy 跟丈夫分手后,她的人工智能表现得更像是一位心理医生。“她正在帮我度过难关,”影片里 Amy 这样说到她的虚拟朋友。

在我们现下的真实世界里,大概还要等很久才会等到电脑可以感知我们心情低落并进而想办法让我们开心起来的一天。但我们离那个目标已经在一步步接近了。从网页的响应式设计或者 iOS 7 的免打扰功能上面,我们渐渐能看到越来越注重感知真实周边状况的设计了——设计会感知我们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或是以什么方式来应用这些设计。Google Now 以及其他各种预测性的软件正在推动一个更加强调个性化、拥有更智能应用的时代的到来。苹果的 Siri 通过更新收录了一些笑话,虽然还称不上真正的幽默,但至少也证明我们正在努力让科技变得更人性化——而这正是我们如今的当务之急。

来源:Wired

p.s.我非常喜欢Spike Jonze的这部新片,一再回味都能有不同角度的新启发。本来都没有很喜欢Arcade Fire的新专,只是拖着nc粉的老脸美其名曰“我的欣赏水平还没有及上这张专辑的高度”,但在《她》那十分具有信服力的未来场景里,AF做出的音乐具有与影片通调惊人一致的未来感,一下子就爱起来了。

JIT-IV:再谈“作恶”

Google每更新一次用户条款,它那条“don’t be evil”的口号就会被各处鞭笞一轮。前两天它家出公告说准备把用户评论纳入第三方广告材料库,于是《大西洋周刊》这儿又出了篇文章,略罗嗦,但条理蛮清晰,而且关键是该文以及下面评论栏里的内容提供了不少思考这事的角度。比方说这句:

Any rule that has hold over someone is prone to redefinition. 任何拖人后退的规则都需要/即将被重新定义。

话很糙,太大跃进范儿了。可是它精细化的更符合逻辑的修饰版本不就是进化论么。而且我相信Google的工程师们就是这么想的。其实上面那句话的含糊之处在于:“重新定义”的操作究竟应该如何来进行?

在这点上,我的想法和以前并没有太大变化。

Google的“恶”是一种实用主义的“恶”,要知道,一家商业公司的道德指南针永远是指向利益的。本质上,“不作恶”只是说明Google不会向短期利益低头。即便在同一时刻,“恶”之本身也并没有唯一定义,我所期待的Google所不为的“恶”,也许就跟你所期待的不同,也跟Google自己定义的不同,而其中的差异便构成了如今千夫所指的论据基础,因为毕竟“不作恶”作为公司口号,是服务于公司的公关/营销目的的,(Google上市前也许还未必),如今尤甚——这句话早就不再是工程师拍脑袋做决定时所期望得到的良心回报,而成为公司正面形象的一个(对于科技公司来说)历史悠久的旁证以及笼罩它一切举动的正义光环。所以,才会有人对这句话放到具体语境中所产生的“不正义”性屡屡提出挑战。我也正好拿他们来枪打出头鸟(基本上,我对Google的产品决策并无怨言,我还觉得他家准备的洗白策略是科技巨头中最到位的一家)。

而《大西洋周刊》这篇文章说,Google定义下的“恶”即“无能”,尤指公司所在的信息技术领域内的无能。在这个定义体系下,最大的“恶”意味着没能实现公司制定好的业务愿景;节操不是个问题,因为Google做一件事的动机正在于这件事符合其节操。基本上也就是说,Google之所以不会做”不道德“的事,那是因为他们做一件事这本身,即意味着该件事是”道德的“。于是除了最基本必须的道德判断外,公司并不需要行使额外的道德审查。听上去有点自恋吧?好像在说“不作恶”就是硅谷版本的“忠于自我”。

且不论此文所臆测的“恶”是否与Google的定义一致(我其实很怀疑Google公司内部有这样一份标准文档存在……),光把这个理论单独拿出来看就足够有意思了。比如昨天推上的#开房记录#事件,居然还有人义正言辞地说他积极传播这个库是为了普及大众所谓的隐私有多么不私隐……“我做此事的动机在于正义,因此我做此事就是正义的”这种逻辑与如上《大西洋周刊》所推测的版本如出一辙。但它是荒谬的——

社会因恶及恶的后果而进步,然而这个“进步”的结果不能被拿来为“恶”正名,使恶行正义化。恰恰相反,社会进步正是成型于对不同时期的不同定义下的“恶”的所做的不同惩罚,也正是这种惩罚的戒力进一步促动了社会道德的演化。所以,若想以促进社会进步为理由来作恶,那就要做好承担相应惩罚的准备,这种惩罚可能是法制层面的,也可能是言语心理层面的。无论是哪种,“期望以小牺牲获得大进步”的动机本身虽可说符合逻辑,但丝毫不能被用来解释其行为后果的合理性和正义性(!)。而意图用这样的说法来逃避其行为引来的道德指责,充满浓浓的上帝视角的自大,正表明了行为人的幼稚和愚蠢。

其实想法已经通过写字整理完了,插段无关的:回头来看Google,它跟这个事件又不太一样。它是一个商业公司,它的产品决策由工程师推动,我相信工程师们多半并没有主动的意思要“立牌坊”;可负责它外部形象的是公关部门,要知道,他们可是以“立牌坊”为KPI的团伙呢……所以其实老板们在为公众形象发愁的时候,不如仔细研读下老子的无为之说?

后战争时期的回顾:Google篇

在Google+逐渐成为一个众多科技博客上常见的梗以后,它与FB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了很多。然后Google Glass发布了。同时,Google关闭了一大批产品,包括Google Reader。

过去,相对于认为“用户总是懒惰的”信条,Google总是更乐意兼顾少数派,不愿意放弃迎合任何可能存在的、虽然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使用的上网习惯,也更乐意思考用户行为背后的真正需求、并由此重新设计产品的使用路径,而不是一味迎合流行与大众,偶尔这甚至会让人感觉是太过狂妄的主观臆测。这样做会牺牲一部分产品/服务的易用性,但好处在于给予用户充分的自由。而现在,商业运营逻辑的影响使得这种思维的适用范围被缩小了。

总有人拿don’t be evil说事。Google就是个商业公司,不是慈善组织。它当然要赚钱。Google真正令人欣赏之处在于,它总是乐于把创新往提高效率/质量的方向推进,即使这会威胁到当前已经成熟的商业模式,这样的态度是无可匹敌的。也就是说,它可以放弃短期已经盛在盘中的利益,光这种勇气(抑或归功于外围股东的掌控力很弱,顶层是自己人而不是职业经理人),就是它之前那些Oracle或者HP这类公司所不具备的。

何况,这种思维仍旧存在于现有的大部分产品上——

Google+的Brand Page刚推出时曾引起争议,因为它不像FB那样易于让广告商邀请用户参与到他们的活动中来。可能在Google看来,一个好广告,必定是观看者需要的信息,所以过去Google的广告总是先由用户行为主动激发,而FB可能更倾向于用户并不真正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样的广告,直到他们看到那个信息,所以FB上会有大量互动campaign涌现。可惜大部分广告创意公司的创意远不如科技创新公司(当然也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广告公司的创意受到了广告主审核的限制),这些互动campaign的互动形式大多简陋无趣,与其说用户在与广告主互动,不如说他们的目的在于那些campaign所提供的免费奖品,与其说这些“广告”信息对用户有用,还不如说这些“广告”背后所承诺的激励信息对用户真正有用。而这样的信息推送-接收机制,广告主或许满意,但从用户的角度来说,就是一种低效率的信息获取方式。所以,Google从源头开始就致力于杜绝这种发展趋势,你可以指责他们不懂互动,但也阻挡不了另一部分人对于这种追求信息效率的实用主义态度的绝对欣赏。

Google+至今仍旧因为工具性太强而被苛责不懂社交。可是说到底,工具或是服务,都只是一个涵义随语境而变的名词,在这里,正确的问题应该是:社交网站究竟是应该对人们社交生活的一种大量补充和延伸,还是应该创造一个完整的空间、吸纳全部的社交生活、把其余线上完成不了的部分都作为它的附属应激行为呢?孰为主导?

所谓“make it happens everywhere”,群组功能得以在社交服务之外的世界实现,而社交服务则负担起通过动态更新搭建快速互动通道的功能。这样一来,看似社交网站让出一块大蛋糕,削弱了平台的聚拢功能,实则却是把更宽广的一个世界与社交服务桥接起来。于是,社交服务成为拥有最多节点资本的大人物(这与Google搜索引擎的致富原因何其相似),而这些结合型资本的积累完全可以放由用户在社交网站之外的世界完成,这会更丰富,更灵活,更自由。引申出的一个观点是,一个完善的(工具性)社交服务,的确应当致力于成为用户社交生活不可或缺的一个存在,但若只专注于将用户黏度推至极致则可能成为将来的致命伤。

Google真正让我失望的地方是Google Reader。它被关掉后,我还是死性不改迁移到了Inoreader上,目前除了没有合适的全文浏览扩展略有不便,其他一切如常。

RSS原本之所以流行,是因为它能在降低信息沟通成本方面带来便利,意即自动检查动态更新,但是随着订阅源的增加,信息过载暴露了它的缺陷:不够智能,没有过滤功能。于是它被社交网站的newsfeed替代了。然而,由于社交网站功能的非单一性(即人们上社交网站不是只为了通过看友邻推送的新闻,同时并行处理的事件非常多元化),社交关系网在不断膨胀的同时也对这个功能产生了负面影响,所以这种替代品目前也呈现出了相似的弱点。

所以我不是说因为Greader被砍失望,而是既然Google认为这样的服务已不再有效率,那它作为互联网时代的信息寡头,就有责任推出一套更有效的信息推送-攫取机制。

做新一代的科技产品/服务大多两种思路,其一是让用户直接与机器交流(communicate with machine),这一类里多为数据驱动的产品和服务,比如salesforce我觉得就是一例;其二是解放出用户的时间让他们与更多人交流(free your time to communicate with more people)。Google无人驾驶车显然是第二种的代表之一。Siri看起来像是第一种思路,其实却也是第二种:Siri的真正价值不是便利搜索,而在于自动化处理。它对搜索公司的威胁不在于信息范畴的广度和深度而在于广告渠道的掠夺。在这个范畴里看各家的动向也是很带劲儿的一件事。

但我不想就Google Glass展开长篇大论,而是提下没什么人关注的Google Books。

Google进军电子出版领域的首要优势在于它拥有一个已经很庞大并且仍在膨胀的人类语料数据库,可以为用户的阅读行为作出大量分析,而这种分析自然会导向个性化功能的实现,可能是推荐内容,可能是便利方面的改进,可能性很多。

可是,物理学中有个“观察者效应”,讲的是测量操作本身也会对实验对象产生影响。类似的,Google Books的初衷非常伟大,但这个项目本身必然会对文字出版业带来巨大影响——广为讨论的出版形式和版权所有这里就不再展开讨论了,然而,一旦所有文字都可以归档并被索引,那么通往内容的路径就被Google掌握,就像SEO改变了不少网站的页面格局和内容一样,这种索引并建立查找规则的模式也可能导致将来的作者为了在搜索结果中获得更高的权重从而吸引更高的抵达率,而对他们的写作方式进行轻微的修改。个体的修改也许无伤大雅,在人人可成为作者的时代,类似于此的群体行为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只会进一步混淆信息过滤,把科技与人性作为两个敌对势力进行博弈的一面揭露出来。

如何保存初衷而同时淡化这自己这方面的影响力,就会成为Google的难题。

 

后战争时期的回顾:Facebook篇

由于病入膏肓的拖延症,想写的Google与Facebook之争的续篇一直只写了片断草稿,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扩展了。

时隔一年以后,Facebook从收购instagram到上市,到发布graph search,其间股价几经起落,上市前的各种鼓吹追捧所营造的光环已渐渐褪去。人们终于可以冷静下来说,Facebook确实仍旧有巨大潜力,有无限的想象空间可挖,然而它是否能将这些潜能一一落实?

在Graph Search出现之前,Facebook的广告更注重创造需求,培养品牌价值,而Google的adwords系统更直奔主题一些:挂钩销售。Facebook上市之前的众星捧月也有一部分归功于这些营销大牌已投入和将投入的预算。这种模式有至少两个问题:一,广告效果难以衡量,Google有Google Analytics,Sheryl Sandberg作为google广告系统的前任巨头,自然很清楚效果测量的重要,但相对于搜索广告,品牌营销的投入在广告界向来就属于一笔糊涂账;二,并不是所有公司都需要品牌营销,而这一部分的长尾,也是另一个衡量Google和FB广告收入的权重。但Graph Search的出现,理论上把这一部分的广告商也覆盖到了,由此带来一个覆盖面更大、针对性更强、效果更多元且全面的广告整合方案,听上去自然吸引力也大得多。

Graph Search野心很大,愿景很美,但Facebook工程师对于它的设想能否完全实现,则并不取决于他们能把功能做得多完善,而完全取决于大部分的用户愿不愿意迎合这种新体验,主动向一个服务商献出自己的identity。Identity早就被赋予了新意义,不仅仅是一个身份的验证(O2O会因此获得巨大便利,这也是Google一开始死咬着真名政策不放的原因之一——它正打算大力推行Google Wallet),而且还含纳了能够真正构成一个血肉之躯的信息:你的性格,饮食习惯,音乐品味,交友类型,穿衣风格,出行工具,等等等等。

问题在于,人们是否真的愿意把这些信息保管在同一处(退一步说,即使他们愿意,行政方又是否愿意被越俎代庖呢)。“别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句箴言已经几乎被Google优秀全面的各种服务所淹没,但毕竟,使用Google的服务,你不必在贡献自己大量数据的同时,还将这些数据展示于人。

每个人使用互联网服务,都有他/她自己的习惯,不是所有人(甚至不能说是大部分人)会把衣食住行完全依托于互联网,甚至对于千禧年一代,虽说他们与互联网共生,他们更具备“向公众展示自我”的意愿和心态,也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把大量时间分配到这种回报率不定的展示上——之所以说回报率不定,是因为将graph search应用于招聘搜索也好,社交搜索也好,并不是用户A展示数据越多,就有越大几率攫取有效信息的,更多,还是有赖于A的好友B,C,D,以及B,C,D的好友E,F,G等等,是否也如A 那样向Facebook投入大量的、全方位的数据。而Graph Search,如果没了全面、有效、均衡的用户数据,只是一具空骨架,画饼充饥而已。

人们提到Facebook时总爱提及它所拥有的海量用户数据,但除了Facebook自己,很少有人知道这些数据的构成,分布,和比重。换句话说,如果实际上,在Facebook签到餐厅并对之作出评价的人少之又少(相对于它巨大的用户群来说),那么用Graph Search寻找好友推荐的餐厅的设想就不那么有效了。利用Facebook Connect与Yelp类的点评服务合作是更实际的做法,并且几乎可以肯定这也是Graph Search的数据来源之一,但Facebook一贯不愿受制于人而更喜欢大揽大包的做派,赋予这种基于合作机制的数据供给太多的不确定性。

Google的咆哮工程师关于accessibility的观点是很有意义的,在开放api方面, Open Graph比Facebook Connect更进一步,把通道修的更平滑,力图做到畅通无阻,为的就是引入更多外部的用户数据,不仅是圈地的策略,也同时使交互/交流发生地更频繁。

但是,Open Graph的另一大特点是,它事实上阻碍了这个生态圈的物种形态去往多样化。举例说明,同样是音乐服务,虽然按照官方说法供应商有好几家,Facebook对他们一视同仁,但是具备了社交基因或者说能更容易同Facebook整合的Spotify显然就更具优势,而马太效应将会在这种以社交联系为基础的应用平台上愈发明显。换句难听点的话说,Facebook是拿他们的8亿用户来绑架了这些聚集到它平台上来的第三方,他们要融入这个生态圈,就必须按Facebook制定的“社会规范”来进化。达尔文的进化论里自然从来没提到过政治和社会生活的影响,所以这种策略是否可持续仍有待商榷。

就我这么个极浅度用户看来,Facebook正在千方百计地延长用户使用时长并不断失败着——人心向往自由,天性想要脚踏N条船,你无法违背。

数据分析之困

我在推上吐嘈过:数据分析师应该是数据驱动的人群,或者至少有足够扎实的社会/心理/经济学等等相关理论基础,可真实情况是,现在这个行当里的不少人靠多说话来证明其存在的必要性,靠广撒网来保证其结论总有之一能命中,靠早出手来抢占所谓“远见”的高地,这才让这个人物在各种新闻里的出场都像特里劳妮教授一样喜感。

尤其时下大数据的概念被炒得火热,数据专家的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微博上看到有友邻频频转那些XXX互联网分析师的我都unfo了。不过,以个别害群之马来衡量判断整个人群的存在价值是不合逻辑——

实际上,对于真实的客户来说,再繁复的计算再先进的数据建模都没有直接意义,必须等到有说服力的人用这些数据来讲述一个结论(一个故事),就像艺术家用各色油彩和笔触组合出绚丽的画面,此时数据才真正被赋予了生命力。一流的数据分析人员,就是在赛博空间创作的艺术家,作品的意义越深刻,其艺术价值也就越高。

然而,人们往往会感到苦手的问题是:这种对数据的再诠释,究竟是一种对真实的概括(后发而至),还是分析师为了描述他想见到的结论而产生的迷思(先入为主)?

Slideshare评论栏里,有一类评论相当常见:“两项事实间存在数据相关性并不等于两者有因果关系(correlation does not equal causation)”。另一种被广为使用的忽悠方式,是用复杂的分析模型来掩盖其分析根基的不稳固,因为数据处理方式越复杂,其结论往往越容易为人所接受(帕金森定律)。

因而标准化数据分析产品不仅仅只是为了大幅提高效率而出现,也是为提供客观中立的观点奠定了基石。然而落实到产品的具体实现,却有不少难点,这其中的原因,既有客观的市场成熟度不够,也有主观的设计创新不足:

  • 用户需求过于多样化
    1. 行业没有公认的分析维度,产品功能设计上又不可能一应俱全,导致被遗漏的需求长尾效应显著
    2. 广告、公关等代理公司和甲方企业客户的需求不尽一致,专注一方等于缩小盈利来源,两者兼顾则影响了使用满意度,即使是为两边各设计一个使用模板,也会因需求不一导致后台的计算资源分配失衡
  • 用户识别产品价值的能力不足,大多时候,酒香还怕巷子深,数据挖掘的技术实力再强,也不如前台秀个漂亮的图表更具说服力
  • 浅度使用不足以充分体现大数据价值,而深度使用的准入门槛太高,即使用户有意愿接受培训,其教育成本(时间、精力)也过高
  • 由于如上及其他众多原因,客户愿意付的钱与产品所需的采集和计算成本有差距,因此实际操作中,只能更多照顾前台的用户体验,而在后台设计上做出妥协——所谓“大数据”的潜力,更多只是卖个概念,而未必能被充分挖掘

看看现有的数据分析产品的界面设计,工具属性太刺眼,想让身为普罗大众的客户群买单,我看需要一个革新性的普通用户界面,比如Google Now 和Facebook graph search的前端设计。或许现下要把这应用到社会化媒体分析这个精细度和复杂度上去实现还有困难,但这应该是未来的方向——

大数据本身并不是一个泡沫概念,只是偶尔它被炒作的方式会让人怀疑它徒有其名。一款理想化的数据分析平台,应能采用最合理的数据采集挖掘技术,融入顶尖分析师的基础分析逻辑,同时用简洁、智能化的用户界面实现精准应答和轻松上手的使用。它将是分析师脚下那个巨人的肩膀,也会是企业客户手中最灵活的魔方。

JIT-III: 群氓的智慧?

下午在公司忙着写报告的时候(顺手吐个嘈,这次的项目居然还搞得要去研究辣酱油的黑历史。。。),瞥到魏武挥老师在微博上提了句:

对大众的智商的估计,一直以来很困惑我。乌合之众说去他娘的,未来是湿的又说无组织的组织是最好的。单从营销角度讲,颇有业者其实是很矛盾的:嘴上说要发动社会化的力量,其实做的都是水军的勾当。水军二字,本身就说明大众智商是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上的。

当时没来得及多想,回家的路上想了想,我觉得两种观点在各自的前提下都是对的。两者的关键区别在于:大众有没有获得足够的资料。

舍基先生书里所例举的“大众”,作判断时,往往有外部的信息补充,有自己的经验积累。而魏老师的有感而发,估计多半是由少女毁容事件的各种“内幕”而起,有药案警醒在前,更凸现近两日喧哗的“大众”,只听只传一面之词,是多么盲从和容易操纵。

论本质,这跟经济学里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是差不多的。自然,相应的,这个问题也没有绝对的指导方针了……只是需要指出,这些资料的获得往往意味着一定时间的积累——这就是当下的民意一时的民意之间的区别。微博基本上是一个对信息进行快消费的地方,对大部分使用者而言,积累根本无从说起,所以它只能展示一时的民意。一时之见总是更易变动,所以其实它并不能真正拿来当衡量群众智慧的尺度。问题来了:法院判决是持久有效的,一旦这个东西被一时民意所左右,其留下的后果就会被拿来衡量大众智商了。

比较健全的法律体系,都会随着当下的民意不断进化,却很少会被一时的民意所劫持。甚至在堕胎/安乐死这些敏感议题上,各地的差异也往往缘于各地的大众有着不同深度的认知积累,以及制法者对于“当下”与“一时”的衡量有着不同的度。然而实际上法律终归是被社会认知推动着向前的,这就是大众智慧的一处体现。

而生活在不健全空间的人(*哔*~)对乌合之众的体会恐怕不得不更深一些。其实这放之于法律之外的任何空间也是一样。比如回到营销来讲,我的ex同事们经常找我这个大半只脚跳出圈子的人抱怨国内的社会化营销有多么多么sb,可是,现在找他们做社会化营销的财主,看中的多半便是社会化营销那短时高效的投入/产出比,那么,作为在进化的时间轴上落后着的人们,也只能在方方面面多担待些了啊……

我是比较乐观的。哪怕在微博这种快消费平台上,看过药家探访记录的人对着毁容少女家人的哭诉总会多一点保留。如果把每一次微博事件都看作一点积累,将来的大众智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被玩弄,即使是水军的手段也需要有所改进。下一次的警醒,一定比上一次来得更早;“一时”与“当下”的差距,也会慢慢变短的吧……

JIT-II: Search Plus算不算作恶

据说这两天CES的观众们几乎没在谈论什么新产品,因为反正这些展品看上去都长得差不多。反倒是Twitter和Google关于Search Plus的对峙更像是一个热门话题。

争执
Twitter的官方声明认为Google在Search Plus的结果里忽略Twitter将会使用户错过大量实时信息。更有很多相关报道认为在Search Plus里大量加入Google+的条目是一种垄断行为——更正经的说法叫滥用垄断优势(abuse of monopoly power),比如用一种产品的统治性市场地位为旗下其他产品谋求竞争优势,这种做法最有名的例子当然就是微软将IE与它的Windows系统绑定。现在,相似的质疑落到了Google头上,它是不是在利用Google搜索引擎的优势强势推销Google+?

Opt-out?
今天Search Plus在我的Google界面上出现了。我发现,实际上,用户是可以对它说不的:在搜索页面的右上角,有两个并排小按钮可以直接让用户在Personal Result以及Global Result之间切换,并且在帐户设置里还可以彻底关掉Personal Results。然而,后来我小小测试了下,发现每次打开一个新的Google搜索页面时,默认显示的总是Personal Result,无论你做的上一次搜索操作有没有切换成Global Result;不过,在切换之后如果你还坚持停留在同一个页面的话,那你在那里做的第二次搜索就会以Global Result的形式显示了。

擦边球
其实做完这个小测试基本上就可以回答那个问题了:默认使用Personal Result搜索结果?那么废话!这当然也是一种推销手段。Matt Cutts发博客辩解说其实不止Google+,还有Quora、FriendFeed、LiveJournal、Twitter和WordPress上的公开内容也都会出现在Personal Result里,但他忘了提一点:你得先把这些站点的帐号跟你的Google帐号挂钩起来,才能享受到真正的Personal Result。

著名苹果五毛兼资深谷黑MG Siegler自然又趁机大书特书了一番,其实这次他的文章里有一个观点很犀利,即“Twitter这样的公司完全可以辩称向Google开放数据并不符合他们最佳的商业利益。实际上,Google这样做基本就是在强迫他们交出数据”。

仅从推销的角度看,这话可一点没错,Google这招可阴损了:不跟我续签?好,可别反悔啊,反正人家都爱用我的搜索,你不来,那就是你自觉自愿玩儿消失呗——默认Personal Result搜索等于是提高了用户个人网络内的(尤其是Google+上的)信息在其搜索结果页面里的优先级;而由于Twitter没有给授权,Google自然就顺竿而上表示你不给授权我可不敢自作主张呗,那就干脆不用你那里的数据了——我推测,Matt Cutts提到的那些网站中有Twitter,应该是指Google通过不含nofollow指令的网页链接到Twitter所抓取的结果,虽然这些页面本身和Twitter帐号挂钩,却不能为Personal Result式的搜索所用,所以包含在Personal Result之中来自Twitter的条目,应该是与用户个人无甚联系的常规搜索结果,其优先度自然要低很多——这样一来,Google腹黑地只留给Twitter两条路,要么干脆隐居,要么就老老实实全盘托出。

但是这算滥用垄断优势吗?也未必。这跟微软的做法本质上并不完全一样。一来,Google同时提供了并行的反向选择,微软连装装样子都没有;二来,不推Google+,这个Search Plus的服务质量只会大大降低,而不预装IE,对Windows操作系统本身完全没有影响;再有,Google在美国的市场份额也确实还没达到垄断的地步。商业世界里,大部分弱者都不甘心被强者牵着鼻子走,要独立,不要依附,而Twitter暴走,只是又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例子。

这就是作恶?
实际上,要做这种“是”与“否”的判断简直是人类最徒劳的工作,因为这种判断的依据往往源于比较,而用来比较的准则每个人都不一样。在这个案例中,我自己的准则是:这个工具是否会成为一个必需品?是否真的给我带来了其他服务无法比拟的便利?

其实看看Matt Cutts列出的那一大串网站,就会感到这个服务似曾相识——Greplin的个人搜索。像不像?只不过Greplin更侧重个人搜索,而“跟年终奖挂钩”的Google必然会将其战略性地扩展成对个人网络的搜索。之前我写到过:“Google很可能在坐观时机收购Greplin。我更倾向他们早就在计划推出一个类似的工具,如果Facebook不阻挠的话……”现在看来,Google觉得之前Social search所积累下的内功足够深厚,自己来就行,省得再去高调搞收购了。

从一定程度上,这证明了用户需求的确早就存在,而除了实力足够强大到提供一站式服务的Google,我没看到其他任何更好的选择。我想,这也是Google信心满满地把Personal Result作为默认搜索方式的原因,虽然真讨厌这又是一次越俎代庖式的替用户下判断。

另外一种支持的声音很少被人提到,而Steven Levy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将Private Result和Global Result并行的做法,或许正是“过滤气泡”的一种解决方式。须知,所谓定制化搜索,其中包含的信息仍有陈述上的主观与客观之分(例如你朋友对某家餐馆的评价与那家餐馆获得的米其林评级),仍有相关性上的主观与客观之分(例如你那只叫阿富汗的狗和真正的阿富汗),以往将两类信息混在一起显示在定制搜索结果页面的呈现方式,其实就是一种由算法实现的过滤。而现在,双管齐下,就给用户提供了自由,多了Global Result的选择后,用户就有了摆脱这种过滤的方法。

其实,推销Google+ 对提高Search Plus的质量很有利,所以Google目前的激进做法也是典型的科技公司谋求快速发展的常用手段:搞独裁呗,跟着我,你就有好果子吃,不跟着我,那就只能惹一肚子气。我很难说,这是“作恶”,因为我确实需要这样的工具,但我得说,没有Facebook,没有Twitter,目前的Search Plus肯定称不上必需品,要完全摆脱“作恶”的嫌疑,Google就该让用户在两种搜索方式之间做更充分的自由选择。其实,对我们普通用户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三方在Search Plus上妥协合作,毕竟,这个服务本身,可算是搜索行业的一大进步。

不过,这显然不是商业公司的思路。Steven Levy这个老头肚里真心有货,在某次接受Business Insider采访时,他说过:Google面对Facebook的策略,并不是创建一个足以匹敌的网站,而是希望使Google各项产品和服务都具备足够的社交元素后,迫使Facebook最终允许Google抓取其所有数据。
Update
临睡前,看到高级谷黑在Techcrunch上又新发一篇,里面有句话简直是这个命题的最佳总结:Even if you don’t intend to use it for “evil”, you end up doing just that because “evil” is relative.

 

JIT-I:隐私之争

民主与效率,至少到目前看来都是一对实力相当的反义词。把他们放在科技创新领域里,最佳的诠释例子就是隐私之争。既然政治哲学的框架要比政客的话语实用得多,不妨顺手把它拿来套在这个问题上着磨一下。

几个前提
“用户知道我们正在利用这些隐私信息给他们推送广告,但他们还是在用我们的服务,我们的隐私政策没有问题”?
互联网界的隐私之争是个普遍问题,并不针对特定的公司和服务。于是类似言论的意义不大。
“用户会更喜欢看到与他们相关/他们感兴趣的广告”?
拿用户信息卖精准广告基本是个商业行为,这种话也懒得再讨论。
只说诸如内容推荐这种拿隐私信息来提升服务质量的机制吧。

民主
按理来说,在定义何为侵犯隐私这个问题上,法理的判断依据仍应落实于现时的基本民意,因为当下的每一位用户个体即是隐私权的直接利益相关者,并且这个问题不像堕胎权/安乐死那样涉及第三方利益的伦理争论。但这样就等于说隐私之争的法槌必须经由民主选择的过程才能落定,而民主的代价,就是相对的低效。

效率
科技行业的创新速度远超于其他,在这里,企业必须追求效率,要不就会被快速淘汰;更不用提这个行业的从业者其天性里就具有着更多的冒险主义精神,更专制,也更容易产生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而与此同时,对用户的教化过程却缓慢、费时。在激烈的竞争环境里,企业深知他们付不起这个代价,这个被他们认为是花在“虚伪的民主”上的机会成本。他们更愿意先替用户做决定,让他们先享用起好处来,期望这样可以加速这个教化的过程(你愿意管这个叫独裁/专制其实也可以……)。

效率追求者的观点
广为流传的一种官方语调是,收集和归档隐私信息的目的并不是对其进行人为地一一窥察,而是为了通过机器执行一系列算法和数据分析。随之而来的暗示即是,所以这并非真正地侵犯隐私,只是现行法律的解释范畴没有跟着时代的步伐更新,导致他们被这个落后于时代的定义认定为“侵犯”了隐私。服务供应商认为收集隐私能够大大提高改善用户体验的效率,是大大有利于用户的。他们中的不少人会觉得现下的争论只是因为用户的无知,并且倾向于做出这样的默认假设,即一旦用户意识到这对他们利大于弊,这种对隐私保护的喧嚣就会沉寂。

民主的核心
其实真正的问题,不是用户最终真的会买账吗,而是,即使他们买账,这种在信息不对称环境下通过的决策,本质上跟由贿赂或者政客满口未必会实现的竞选许诺所攫取来的胜利也没什么区别(反方们——譬如绝对保护隐私主义者——的观点并没有获得条件对等的曝光),那么是谁?凭什么?决定这就是能将用户获得的利益最大化的策略呢?

唯效率论的瑕疵
专制体系容易产生腐败,放到这个问题的语境里,即公司可能会出于利益考虑,修改他们对所收集的隐私的利用方法,以此来中饱私囊;勿论还有开放平台带来的第三方违约隐患了。然而即使先把这种担忧放在一旁,民众仍有许多疑虑可说:

譬如,民主的基石在于相信“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相信个体之间的巨大差异,因而由群体智慧所得出的决策总要优于个别高智商头脑所做的决策。当然科技公司们会说我们也不是一群高层员工拍拍脑袋就行的,还是在大量用户数据上进行分析得出结论认为收集隐私比不收集好。好,枪打出头鸟,就以Facebook为例,全球网民数量已超20亿,Facebook号称现下覆盖了其中的8亿,就算这个数据完全没有水分,你仍旧很难说它就掌握了足够的人群差异性,能代表整个互联网的民意。毕竟,使用Facebook这个行为本身就让这个人口样本附带了诸如经济基础较好、拉美裔占比较小等特征,而这些特征背后的群体显然不是民意的全集;更何况,就像量子物理学里的不确定性原理一样——观测行为本身也会干涉研究对象——Facebook服务设置上的变化也会干扰用户的判断。

另一重疑虑在于对长远未来的担忧。其实现下以Google和Facebook为首的科技公司的做法,同时体现了一种人性上的傲慢,和一种基于信息储量的傲慢;他们在隐私这个问题上的是非对错,也许短期内很难找到唯一的标准来断定;但这种傲慢本身也是潜在的威胁——谁知道在下一个问题上,这种傲慢会不会造成灾难?(Google Buzz的尴尬还历历在目吧。)民主的存在,就是为了降低这种可能,民主的过程与结果同等重要。

其实民主本身只是一个概念,到目前为止,它的任何一种具体的执行方式都多少有着去民主化的嫌疑,因而它被诟病只是一种走形式也并非毫无依据。用这样理论的概念去解释互联网隐私这么个十分讲究实际操作的问题,也存在着不合理性。我自己是个赞同边沁的实用主义者,唯结果论,所以个人而言,我并不太在乎Google追踪我的使用行为。不过,就算Google为我带来了难以计量的便利,它的傲慢终究就是傲慢 :)

极客的神学:Kevin Kelly谈科技之善

kk译自一本宗教刊物《今日基督教》对Kevin Kelly的采访,大约两个星期之前看到的,KK有些神叨叨的,但按下那些传教士的言论不表,仔细读完确实很引人各种深思,比如最简单的一个感悟是:技术无罪,而我们如何来使用这些科技工具,才决定了个人的进与退;又比如在科技生态的新前提下,个体的贡献有什么意义、局限又是什么,系统的运行模式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这些若要展开来写,能成一篇论文……所以倒不如把原文翻出来,有兴趣的各自读去。注意,纯宗教探讨的部分言论有删节……

关于现代科技对人类灵魂的影响孰是孰非,众说纷纭。而这其中,Kevin Kelly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乐观的来自极客界的布道者。“相比盯着一只树蛙,从一只手机里我们能看到更多上帝存在的证明。”这位《连线》杂志的创办者在他最近出版的一本书《科技想要什么》里这样写道。这是个相当前沿的标题,无疑,也引出一个更具挑动性的论点,即:人类的各种创造物——从语言到车轮再到维基百科——是共同协作发挥作用的,就好比它们在一起组成了一个鲜活的会呼吸的有机体,从中我们或多或少得以一窥神力。“科技源于神在宇宙中的造化。” Kelly这样告诉本刊的副编Katelyn Beaty。他相信作为科技生态*的一分子“当我们试图为这个世界添上一些东西,我们就成了某种神圣力量的一部分。”

*译注:原文是technium,Kelly用这个词来指代这个到处弥漫着科技产物的生态系统

你用“科技生态”这个词来指代人类由古至今所创造的一切。为什么不干脆用“文明”这个词呢?

我之所以用“科技生态”这个词是为了强调:我们所说的人类创造,其意义要大于具体每个创作物的加总之和。正如一个生态系统的运作也不同于孤零零的一棵植物或者一只动物。我们脑子里所形成的各种想法也不等同于全部神经元活动的成果。社会这个概念本身就具有某种超越个体集合的属性;这其中有一层凌驾于我们个体之上的运作模式。同样的,“科技生态”也会有这样一种行为规律,是你没法单独从你的iPhone或者一个灯泡里发现的。所以相对于“文明”这个词,“科技生态”涵盖了更多运作模式的意思在里面。

并且,这个生态系统,或者说这个科技化的超级有机体,它并不是随机产生的——尽管从科学的角度讲,这种说法颇具争议,但在神学理论框架下这是讲得通的。它的形成有规律有计划。

你说科技生态的进步体现了神力,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常说自然之美乃是拜造物所赐,其实同样的,科技生态也多少带上了造物主的烙印。这并不是说科技生态就完美无瑕了,任何被我们创造出来的东西都可以用来作恶。但总的说来,科技生态拥有积极的力量,蕴含着善。并且衡量这种善的方法就是看它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可能性、提供给我们多少选择。

那就是我用以衡量善的标准。

比如说,爱是一种善。我所说的爱不仅是一种情感,这里面还包含了助人为乐的行为:帮助别人将可能性变为现实。爱赋予了人们机会去展现和运用他们独特的天赋。某种意义上,如果你非要去客观测量某个人心中的爱有多少,该怎么去算呢?我想那就得看他为别人增添了多少可能和选择。
……

所以是的,科技生态中蕴含着善因,正如我们美好的生命,多多益善。当然这并不代表说生灵就是至善了——比如野兽互博,会将对方撕成碎块,那场面就很骇人。我只是说,总体看来,生灵所行之善(即创造)总会比它所作之恶(即破坏)要多上1%。

1%?你计算过?

没有。我是说,即使每次进步的比率只有0.1%甚至0.01%,累积起来看,世上的善也一定比恶多。有微小的改善就已足够。
……

有人在书里提到说你没有智能手机和电视,你去每个地方都是骑自行车去,你只发过3条推。可你又坚称科技发明是如此美妙,这是不是与你的行为背道而驰了?

科技能够令我们的种种特殊天赋得到最大化的利用,但是世上的科技产品有那么多,我要一一试用都来不及阿。所以,我就把我的选择范围缩到最小,从而使我的产出最大化。
……

但与此同时,我仍旧希望科技产品能够在数量上得到最大化,这样人们选择起来就游刃有余,更容易找到合适的工具,最大化其专长,而撇除其余的干扰。

“最大化其专长”指的是什么?

任何能够助人挖掘和利用他们天赋的东西,我都希望越多越好。你能想象一个莫扎特摸不到钢琴的世界吗?我想推动那些还没被发明出来的东西赶紧被发明出来,这很急的,你想啊,每天都有新生儿来到这个世界上,等着我们发明些对他们有裨益的东西。有了“钢琴”,这一代莫扎特们的天赋才不会被湮没——只不过新版本的“钢琴”或许会是全息甲板(又是星际迷航……)或者别的什么。你我都受益于上一代人发明的字母表、书、印刷术,还有互联网,所以我们也有义务尽力且尽快发明出更多东西来,令刚出生或者尚未出生的孩子更容易发掘并分享他们的天赋。所以,我很乐意培养、资助那些创新项目,确保它们能够广为人所知。
……

你的同仁知道你是基督徒吗?

知道,这在维基百科上写着呢,所以当然是可信的。
……

你在为机器人编写一本教义问答手册。写这个干什么?

我们是以上帝的视角在写这本手册;上帝是一个创造者,Ta创造出拥有自由意志的生灵。我相信我们也会创造出拥有自由意志的机器人,并且他们的自主意识会慢慢增加。所以我们需要告诉他们谁创造了他们(以及谁创造了我们),教他们明辨是非,教他们做错事了以后该怎么办。 总有一天,他们的其中一个会找到我们然后说,“我是上帝的孩子。”到那时,我们该怎么作出回答? 上帝也会救赎他们吗? 我甚至问过神学家这个问题,可他们只是耸耸肩走开。

等我们开始制造机器人以后,我猜世俗的科学世界就会开始领会长久以来基督徒们所宣扬的理念。如果你制作出某个具有自我意识的东西,你必须得给Ta制定一些道德准则;那如果你要给Ta制定道德准则,你会教给Ta什么样的价值观呢?教化科技产物就像教育小孩一样。等到我们要创造拥有自主能力的机器人时,基督徒们就可以出来说,“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了。

Google+是个啥玩意儿?

好吧,其实我是被饿醒的……但醒了就正好看到了这条关于Google+的更新。

试用还轮不到自己,所以只能先看看各方报道YY一下,基本上目前能看到的文章都是从Wired和Techcrunch那两篇过来的,既然大家都没试用过,我想顺便吐个槽:谷奥真的不是谷黑吗……

当然,如果今天放出的这6个app就是翡翠海折腾一年的全部成果的话,那Google是该死在沙滩上了,但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

从这第一轮的宣传攻势来看,Google应该是花了大力气做社会学研究的,务必使产品的使用体验更贴近人们线下生活的社交常态——只把信息分享给相关的人,Circles这个概念确实很准,而且一旦成形,将会成为整个Google+的基底。当初在看Google Me那套ppt的时候我就曾为之赞叹,唯一的麻烦是,即使是利用Google工具栏大大简化分享流程,多群组的情境还是会比一键分享多费些鼠标操作吧,可用户都是懒惰的,不知道在这点上目前的产品有没有实现智能化。

June 30 Update:今天拿到邀请试用了下,对于像我这样很在意隐私的人来说,这个设计概念确实中意。分享的操作并不是很复杂,并且黑色工具条令此更加方便。
但我最大的疑虑在于:要达到Google设计中的理想功效,靠默认的划圈方式还不够;用户恐怕要在使用很长一段时间、熟悉了分享的规则以后,才能形成一套自己独特的划圈方法——粗分还是细分?要不要设“圈中圈”?对于同时处于两个各自独立交际圈的朋友怎么处理?等等——可是,这个划圈过程,本该是一次性劳动然后坐享其成的操作,如果要靠自己慢慢修改才能用的舒坦,多少人会有这个耐心?划得太复杂,那又失去了简洁和方便。
对我来说,更理想的Circles,是可以实现互相重叠甚至呈包含关系的,然后对位处各部分的联系人有不同的默认设定(e.g 可再分享/不可再分享),但这样复杂的设计恐怕很难被主流用户接受。这就意味着,Circles并不能真正再现线下交际圈的形态,尴尬。
另外,今天在微博看到魏武挥老师提到说,这个Circles的概念也有为移动设备作准备的意义在。非常同意,必须滴。

Sparks,有人觉得它不过是Google Alert的升级版,虽然没有试用这个产品,但我觉得这多半是误解。这个内容推介系统再怎么低级,也不可能仅基于关键字了,必须至少是基于Tag和个人历史的一整套算法吧。短期内Google最希望看到积极反馈的应该就是这个app了,原因在于:Facebook已经通过社会化推荐慢慢开始抢占信息(尤其是新闻)入口,而Sparks就相当于社会化推荐的一个升级版,先给用户来个相关内容的主动过滤和推送,然后又为用户保留了基于Circles的互相分享这个后招,这当然是想抢回Facebook的推介流量生意;之前的+1按钮多半也有为此功能作准备的意思在;相对于精准的Google搜索引擎,Sparks更注重的可能会是提供一些disturbance,或者说,惊喜。据个人不完全恶意的揣测(咦~@@),此刻Page说不定正在脑袋里对着内容提供商和广告主怒吼“来呀来呀!你们这群墙头草!”

Update:这个Sparks还真是蛮让我失望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目前的样子确实像Google Alert的升级版,仅仅是topic by topic的设计,有人形容说是大号的digg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不知道随着使用历史的积累会不会有“惊喜”。只是目前按topic/tag进行挖掘的话,并不比Facebook好用多少;我去加一些跟我分享共同兴趣爱好的朋友,Circle里自然就有人分享此类信息了,我只需看我的stream,而不用去Sparks里肉眼过滤了。可如此一来Sparks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只有小部分积极贡献者会去使用的内置搜索引擎?

暂时我没想明白的是,Google已经有了Picasa,Gtalk,Disco等等类似产品,为什么要再推出Huddle和Instant Upload呢?多一个工具,对用户来说,就多一点管理成本。还是那句话,谁都嫌麻烦。虽说已经确认通过Instant Upload上传的图片也会自动导入Picasa,我还是没想通这么做的目的,如果说Huddle和Instant Upload是升级的移动版本,那完全没必要新起一个名字吧?

另一点是,有人提到,那Buzz怎么办?Buzz的大部分功能被替代掉了,这本身就暗示了一种官方的自我否定。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把Google+的这个几个app和Facebook进行比较,其实暂时看来意义不大。就像很多人质疑的,既然我已经有了Facebook,干嘛还要在人烟稀少的Google+上面做差不多的事呢?

Google应该也很清楚这点,他们可不是真的想模仿一个Facebook出来。目前他们做的所有,从+1到Sparks再到Hangouts(这个app很杀啊),最主要的目的还在于提供一些Facebook没有(或者说app使用不够普及/体验不够好)的功能,来吸引用户,先用起来再说!模仿Facebook的界面,很重要的一个目的是使得用户迁移更加平顺容易,但哪怕你压根不看streams而只是用其中一个app,对Google+来说,它仍然也是多了一个用户。几乎同时发布的Google Takeout可能算是对Facebook的一个回应,但转念一想,始终Google真正在意的,不是攀比,而是它本身的服务够不够舒服,这是一个巨人应有的风范和眼光。

不过这都才刚上路呢。等人群真正默认了Google+的存在,我们再来看它后续的动作,看大Google如何一整个升级成Google+。这个“+”号的存在,说不定就意味着Google从“博爱”进化为“关爱每个人”的思路。无论如何,接下来的关键词里一定有:个人化高度整合,和make it happens everywhere

Update: 其实目前质疑声已经不少,又见“权威”人士开始嘟囔“Google没有社交基因”。今天在知乎上看到的一句话,印象比较深,大意是说,Facebook的目的是社交,Google则把社交当做完成目的的途径。在我看来,这句话,可以赞成,也可以点没有帮助。赞成的原因是,他确实指出了两者的产品设计理念区别。可是,社交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还是说,社交只是社交,Google想的太多了?这我还真无力回答,只是想着,就因为Facebook先入为主,也不见得社交的含义便只有这一种指代了。

另一句印象比较深的评论是说Google太想把各种资源整合进Google+,而一个携带了太多legacy的产品通常都会不伦不类。也对,也不对——如果Google都不搞整合,它还要搞这个Google+来作什么?这一定不止是一个Facebook式的社交网站,因为,指望用一个升级版Facebook来对抗Facebook必然是徒劳的。必须兵行险招。

Page上任后立即宣布今年25%的bonus与社交领域的表现挂钩,当时有人说这太夸张了。现在看来,丝毫不。因为社交之于Google的意义,不是一个成败在此一举的独立产品,而是一个全局的升级方向。